110多万犹太人的血与肉铸起的屠宰场。而多拉为了和丈夫孩子相聚,也谎称自己是纳粹人种,得以进入这所集中营。
苦役,疾病,枪杀,焚烧,毒气。所有记载上集中营里的酷刑都通过几个隐喻的镜头展现出来。小儿子乔舒亚因为不爱洗澡,逃过死在伪装成澡堂的毒气室的命运。一家人都在集中营里饱受苦难,却又顽强地活下去。
直到最后,圭多为了救母子二人,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导演处理的方式实在是震撼人心,镜头里男人扮着搞笑的步伐被士兵们逮进围墙里,只是为了让躲在铁箱里的儿子认为这是场游戏,赢了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大坦克。
可围墙后的枪声回荡在空荡荡的黑夜里,男人从此再没有走出来。
片尾,男孩与母亲相聚,坐上那台英美联军解放侵略地所用的大坦克回家,他喜气洋洋地以为自己赢得了比赛,殊不知这是父亲换来的,也换来了七百多位女人的生命。
父亲圭多用自己的生命圆上最后的谎言,让它点缀在乔舒亚的童年里,成为无法替代又纯真得让人难过的一笔,浓墨重彩到他长大之后才恍然大悟。
关汉钦不知道自己看哭了。
其实他在听到那声扼住心脏的枪声时就哭了,只是自己丝毫没有察觉,流着泪看完整部影片之后,抹着脸才发现指尖都是水渍。
“关队,看个电影看哭了?”
紧接着,关汉钦被男孩不由分说地抱住,他只好静默地把头埋在男孩滚烫的肩颈间,馨香充斥鼻尖,心里的痛楚随着眼泪被一点点磨干,可紧贴着的肌肤很温热,熨烫着他从里到外的身体。
他想起那个凛冽寒风的天台,赵小俄也是这样抱着他,像一只毛茸茸的大型犬一样。
那段被刻意放下的记忆又被拾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关汉钦觉得自己没法踏过去。从业多年,他有很多没法踏过去的地方。
没关系,那就埋藏在心底,让它们生根发芽,壮丽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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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汉钦怀疑这小子根本就没安好心,怎么带他来看这种潸然泪下的电影。明明结案这种如释重负的工作之后,最适合的应该是轻喜剧或者动作片,而不是这种沉重的叙事片。
就这么抱了半分钟,他好不容易缓住情绪,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二十七八的大男人,靠在刚成年的身上哭得稀里哗啦。
整部电影看下来,赵小俄硬是一滴眼泪也没掉,而他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却哭得像个泪人儿,怎么想都是自己太丢人了。
快奔三的男人默默地抽身,一言不发地靠在椅子上,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泪点低这件事。
他正盘算着说眼睛里进沙子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赵小俄却先说话了:“关队,你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怎么办?”
男人脸瞬间红透了,恶狠狠地威胁道,“操!这件事,马上给我忘掉,听到没?”
“忘什么?忘了你看个电影赖在我身上又哭又骂,还把鼻涕眼泪都蹭到我衣服上?”
“你……”
“哭出来挺好的。”赵小俄突然正经起来,“哭又不是为了解决什么,只是宣泄情绪的一种手段,有什么好丢人的?”
关队长很少有这么下不来台面的时候。刚想狠狠修理这个小兔崽子一顿,却因为他说的这句话愣住了。
“生气或者难过的时候,有人会大吼大叫,有人会乱摔东西,也有人会哭出来。同样是表达的方式,没有哪个好哪个不好的。哭就哭了,又怎么样?爱哭又不是什么毛病,有的人还哭不出来呢,那才是很可悲。”
关汉钦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谁这么说过。
七岁时,小学老师说:“男子汉家家的,怎么能随便哭呢?”
十一岁时,初中班主任说:“都这么大男孩了,不就是考试考差了吗?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