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偏过,挑衅似的看着一旁的常青,吐了吐舌头。
常青简直气地要爆炸,他刚要指着这个虚假的男孩破口大骂,就看见向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正在轻轻颤抖,隐约有低沉的抽泣声。
常青认识关汉钦有五六年,还没有见过他这幅样子。无论何时碰面,他都是那个沉默寡言,谦逊有礼的后辈,以前一起办案时,偶尔能看到他整晚都伏在案前挑灯夜读,次日顶着浓浓的黑眼圈训斥下属。
他还没见过关汉钦这么在乎一个人,也没想过他会委屈地靠在别人身上,那么依赖那么信任,好似是亲密无间的人。
常青这才想起他是多么在乎赵小俄,在告知男孩失踪的消息时,他的眼眶红得仿佛哭过,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手机上闪烁的红点,拼命压抑着自己几近崩溃的情绪,看起来和平时冷漠的形象大相庭径。
他突然知道了赵小俄没说出口的下半句话。
就凭他很在乎我。
“切,小屁孩。”常青无奈地笑笑,却也幼稚地对他比了个鬼脸,然后转身离去。
算了,别人的事何必去管,他家那小子已经足够棘手了。
关汉钦其实在外边接了通电话,是父亲打来的,对着他就是一通骂,还决定要和上面重新商议赵小俄的事。一想到那个为他挡子弹的男孩说不定要重覆蹲大牢的悲惨命运,他鼓起勇气,第一次对关汉山说了声“不”。
那是他第一次拒绝关汉山,也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妥协。关汉山用一种格外疲惫的声音说:“汉钦,我不能放任你出事,你太冲动了,你不考虑后果,也不考虑我和你妈,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妈怎么办?”
他再三保证不会那么冲动,下次这种情况一定先告知他们再行动。父亲居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松口道:“别对那个线人太有感情,他以后会怎样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他对上面来说很重要,你要是真把他当朋友,那我也只能先告诉你这些。你也不小了,爸怎么念叨都没用,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百感交集地打开房门,却在看到赵小俄对他笑时,脑子里顿时什么都不剩。
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他强烈地想要触碰那具有些憔悴的身体,想要通过温暖的体温证实他还活着的喜讯。
子弹射穿胸膛,幸运的是没有击中要害,手术过后他每天都来看望,无数次祈祷男孩能够早点醒来,但当见到他真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时,还是忍不住鼻尖一酸,一把抱住这个为他挡子弹的小警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把这个男孩当做朋友,当做生命中很重要的一笔,更甚是个需要自己悉心照顾的弟弟。
也许是看到他露出那种无辜又可怜的表情,也许是看着他乖乖的应下自己每一个要求,也许是无数次男孩摇着尾巴讨好地向自己示好,也许是他在自己一次又一次情绪低落时的安慰,又或许只是他每次都会甜甜地叫一声。
关队长。
关汉钦想说很多话,但都没能说出口。
于是他拘谨地吸了吸鼻子,闷闷挤出一句话:“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赵小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