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关汉弦抱着吉他时,神情非常温和专注,下巴是道短促圆润的小弧线,彰显着特有的稚嫩。
十五岁少年的、与他截然不同的稚嫩。张淮玫知道这只是个小孩,可当对方撞进他怀里的一瞬,他却不可抑制的动了心。
一见钟情。
多可笑,对个萍水相逢的人一见钟情。明明在偌大的城市里能够再次见到都是奢望,可他居然还想着靠近,再靠近些……他们俩会有可能吗?就算真的如他所愿,那么这段恋情又算是什么呢?
他实在不愿让这段感情蒙上尘污。
张淮玫坐在落地窗前柔软的沙发上沉思,这是他刚来时坐过的沙发,当时他就是拘谨地如同讲台下的学生一般——其实他本就是。想起他紧张而带着拘谨的表情,张淮玫又忍不住要去用手指描他的脸了。
只这一次,他想靠近一会儿,靠近那团温暖的火光,不携走也站在火光边,暖暖身子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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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淮玫一直发呆到天完全黑下去,才驱车回到出租屋,刚站在门口就听到里边传来杂乱的噪音。
深吸一口楼道里污浊的空气,他拿出钥匙打开家门。满地都是凌乱的碎片,茶几上桌布被扯掉一半,茶具散落在地上,客厅里站着剑拔弩张对峙的男人和女人。
“王家和,你他妈算什么男人!”张秋棠将桌上的花瓶狠狠摔在男人脚边,涕泪纵横道,“赌,你又赌,你他妈的一天不赌你就不舒服是吧?你他妈的,赌死你算了!”
“老子不是想着能赢钱回来吗?”王家和粗声粗气地喝道:“再说,你带的那私生子不是能挣钱回来吗?有钱花就行了,你他妈慌个屁啊!”
“有钱花?那是你的钱吗?那是我儿子的钱,凭什么供着你拿去赌场输光了?今天要是没给你提钱,是不是你底裤都得扣在那里?”
“放他妈的屁!老子只是手气不好,过两天肯定给你赢回来。”
“赢,赢?王家和你个牲畜,你又要去赌。好啊,你去赌啊,拿钱,拿时间,拿身体,拿命,我看你到底还能能输几次!”
这话许是把王家和说得无话可反驳,他涨红着一张脸站在原地,死死瞪着遍地的玻璃碎片。
张秋棠抹了把眼泪,最终还是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就不能想想以后?难道你就一辈子这么待在家里混吃等死?”
“行,老子明天再去投简历,你个啰嗦婆娘满意了?赶紧他妈的去做饭!”
王家和不耐地挠了挠头,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道:“哟,小张回来了。”
张淮玫冷漠地扫了眼男人和站在厨房门口的女人,低头径直走回房间里,并锁上了房门。
他踩下拖鞋,如释重负地倒在床。一日以来积攒的疲惫让他几乎抬不起头开,躺在床上的他不用露出自己都犯恶心的假笑,这姑且算是回到“家”里唯一的好处了。
这个“家”,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想摆脱,可始终被束缚在其中的东西。
他是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