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只要点起一盏月灯,孩子就能安心入眠。月灯就是一种石刻的小灯,小巧可爱,光色莹白如初月,据说有驱散梦魇的作用。不过一般的人家里不会有这么特殊的灯台,就用普通的灯烛代替。
这么一想,竹贞就有些恼火,忿忿不平地踢了阮平一脚道:“你家不是穷么,这点灯油就不心疼了?”
阮平睁开一只眼睛瞟了瞟他,嘴角提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接着又翻成头朝下,彻底无视了竹贞。竹贞气呼呼地重新躺回床上,本来想灭了灯,但又觉得“你浪费灯油干我屁事”,索性用被子蒙住头,闭眼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又是被动物叫声吵醒,他看见阮平依次在陶碗里盛了食物,动物们围在一起闹哄哄地享用起来。那只石龙子不在,竹贞出去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后来发现它藏在围墙后边的泥洞里。竹贞觉得自己真是见了鬼了,居然觉得这东西的情绪有些闷闷不乐。
他伸出手,那东西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乎整个埋进泥洞里。竹贞啧了一声,刚巧看见一只麻雀飞过,他弯腰捡了块石子,右手一扬,快准狠地打爆了麻雀的脑袋。尸体捡回来以后,他高傲地看了那泥洞一眼,像弃掷垃圾似的扔了过去。
阮平在田里干农活,竹贞就回院里晒太阳。动物们还是讨厌他,不过没有前几天叫得凶,只是路过他的时候总要扫过来一个冷眼。他无所谓,自顾自在院子里练武。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内力也恢复了五六成,他从镖囊取出一把飞镖,暗自运力之后狠狠掷出。飞镖在空中划出数道银弧,准确地命中了远处树梢的五片叶子,不多不少,精准得令人叹服。
他勾了勾唇,冷傲的面容里露出罕见的愉悦神色。接着他按部就班地练习,尝试根据目前的体力改变速度和方向,确保镖法一如既往的准确狠戾。后来他不再浪费飞镖,而是用地上随处可见的碎石代替。两个时辰之后,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他已浑身冒汗,暗想这毒素果然厉害,体虚成这样,现在还没缓过来。
这时旁边响起了掌声,竹贞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正好和阮平的视线对上。那人把锄头放在一边,似乎看了有些时间了。竹贞冷哼一声,把手中石子随意一抛,直言道:“瞧你这田舍汉,看傻了么?”
阮平温和地笑了笑。
竹贞嗤之以鼻:“习武之人练武时,其他人最好回避,这是常识吧?就算你啥也不懂,就站这儿傻看,也会影响我。”
阮平抛了个东西给他,他接到手里,是个新鲜的橘子。
竹贞剥开吃了,酸得他牙都倒了。想甩回给阮平时才发现这人生火做饭去了,那地方满地的炭灰,他嫌脏就没过去。午饭后阮平又进了山,竹贞一个人百无聊赖,又绕到泥洞那里去看看。
他扔过去的死麻雀还在,石龙子并没有吃。不过它去哪儿了?竹贞疑惑地左右四顾,正巧和那动物撞了个照面。竹贞刚想骂他两句,就见那黑影倏地一闪,朝着密林的方向窜去,眨眼就不见了。
“喂!”
这是逃了不成?
竹贞的脑海里瞬间闪出一个念头:要是这小怪物被自己弄没了,阮平那乡巴佬肯定不好受。于是他没多想,拔腿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