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收敛的复杂神情看在了眼里。
“魔尊,这把剑有什么来头吗?”他顿了顿,见重楼没露出什么反对之色,才道:“我看,只有祂是单独陈列的。”
漫天血色自意识深处卷土重来,可重楼瞧着站如青松的景天,头一次没受影响。
“你猜对了,很有来头。”尽管痛彻心扉的阴影还在,但他竟然也能含着叹息的笑意,坦然答道:“这把剑曾经的主人,是天界神将之首。”
魔尊微微一笑:“前些年神魔大战时,祂曾刺穿本座魔心,满饮心头热血。”
“曾经?”景天愣住了,随即便是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位神将……输给了魔尊?”
不然,神将佩剑怎会作为战利品,被收藏在魔尊私库里呢。
“不。”可是,重楼摇了摇头:“他从未败给本座,却输给了自己。”
景天瞪大了眼睛,十分不解:“输给自己?!”
“攻敌所必救,本座布了一个棋局,杀的是九天玄女,而他…”重楼凝视着景天,眸光深邃莫测:“撞进来,活子换了死子。”
景天听懂了:“那也还是败给了魔尊。”
攻敌必救,是心灵的交锋。
神将固然是输给他自己的原则,可这原则,不也是魔尊为劲敌布好的末路终局嘛。
“不。”但是,重楼又一次给出了否定答案:“他是明白本座意思的。”
移开瞧着景天的视线,他深深凝望这把改名镇妖的照胆神剑:“九天玄女乃神界首座,对神魔大战爆发难辞其咎。”
若飞蓬当政,绝不会放任自流,任由神界内阶级矛盾暗潮涌动。
以至于先有天女魁予率众堕魔,再有女武神水碧为情私奔,而飞蓬本身和夕瑶也不会触犯天规,终致神界战力一损再损。
敖胥利用春滋泉守之位,阴谋布阵束缚灵源、挑起神魔大战反被戳破,令人魔两族为了生存联手攻入神界一事,更不会有。
以上种种,九天玄女应当退位让贤。又因正值大战,说得冷酷一些,身为神界首座的她,是最合适的背锅者。
若她和敖胥都以死谢罪,便该轮到魔界和人族应当退兵了。
“她若死,一切翻篇。”魔尊用极淡的语气,说出曾为心上人铺好的,从此天涯咫尺、一别两宽的通天大路:“而他军心在握,帝心垂青,可顺理成章取而代之。”
看来,魔尊与这位神将之首,纵是敌人,也有些惺惺相惜啊。
就是这情绪很淡很稳定,不愧是历经千万年的魔界尊者,死去之人如历史翻页,不值得他再关注了呢。
景天胡思乱想着,尤有点伤春悲秋的意思。
“景天……”重楼轻声一笑,唤醒了思绪飘飞的心上人:“你想要这把剑吗?”
景天眨了眨眼睛,反问了一句:“那位神将……他对九天玄女……”
“只是同僚!”重楼断然打破他的奇思妙想,脸上的浅淡笑容消失地无影无踪:“最多也就普通朋友!”
景天失望颔首:“哦。”
原来不是救心上人啊,那为什么大好局势自投罗网呢?
难不成……
景天瞧了瞧魔尊面无表情的侧颜,瞬间打消自己的想法。
魔尊凛冽孤傲,做朋友足够了,做心上人不太可能。
况且,神族天规戒律之森严,可是各界皆知。那位神将能成为天界神将之首,还有望取代九天玄女,想必不会浪费大好前途。
那估计就是重情重义,见不得同僚受杀身之祸,自己借机上位吧?
“魔尊,那这位神将现在……”景天想着,还是决定最后确认一下。
若这把神剑真的失了主,他才有资格去争取。
这是对强者,哪怕是落难了的、最起码的尊重,而不该趁人之危,强夺他人至宝。
“他战败被本座所擒,后来……”重楼垂下眼眸,语气愈加淡了:“自尽了。”
我猜得肯定没错,是有点交情但不多。景天并不知道,重楼现在正在隐忍,他只觉得,魔尊的态度并无过多难过,更多还是不解。
“那我想拿走这把剑,可以吗?”景天追问道。
如果魔尊想偶尔看着这把剑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