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景天不自觉想到他看着自己时含了笑意的平和。
‘截然不同。’景天悄悄回答了自己。
他想,若是能选,我想成为飞蓬,成为魔尊确确实实能看进眼睛里的强者。
‘当然,不为魔尊,而为自己。’景天在梦中发誓。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更加如饥似渴,紧紧瞧着神将的剑法、仙术、心机、手段,费劲心力地分析着、学习着。
视野追随着飞蓬,景天赴了一场又一场梦幻般诗意的绝杀。
依旧是除了重楼,对手不论多寡,尽皆全军覆没。
“真无趣啊。”神将便又孤独倚靠神界门扉,闭目静思去了。
可景天能清晰感知到,他心里有了隐秘的期待。
是为了魔尊,还是为了美酒呢?
无人可知。
‘剑灵。’景天便在心里轻声呼唤着。
一个听不出情绪、听不出年龄、听不出性别的声音回答了景天:“在。”
飞蓬少有地离开神魔之井,回神界赴一场古神族的宴请。
可景天瞧见他依旧冷清孤寂,在宴会里如鹤立鸡群。
直到宴会结束,他重归神魔之井,没有说过一句话。
唯独景天听见了飞蓬的心声。
神将远非表面这般冷漠,但挑剔绝对是有,眼光更是高绝。
他从神女的布置到宴会的摆设到食物的样式再到酒酿的用材,无一没给辛辣评价。
唯一的礼貌,就是没有说出口。
‘剑灵,成为高手都要像神将这样……’景天犹豫着,给了个微妙的形容词:“闷骚吗?”
剑灵可疑地卡了一下,才不甚肯定地回道:“呃……应该……不是?”
“你确定?”景天面无表情:“别卡记忆画面,继续啊!”
剑灵:“……”
他刚打算换个记忆的动作停住,出现在景天面前的画面便没有再闪动。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魔尊抱臂靠着天门,饶有兴趣瞧着身畔规规整整站着的神将。
飞蓬轻轻侧头,语气平缓、毫无波动:“没有的事。”
“啧,本座说过的,可不会食言。”重楼嗤笑一声:“但神将你……敢跟来吗?”
他直起身子,踏入一道空间裂缝,不曾回头、不曾稍待。
景天吃惊于自己的心毫无惊讶,哪怕随着神将一瞬踏入其中。
“哼。”重楼终于转过身,绛红色的魔瞳熠熠生辉:“还算有胆!”
飞蓬难得勾起唇角:“所以,这空荡荡的荒野,就是魔尊的待客之道?”
他故意环视一周,颇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眸中却淬了几点比星光更明亮的兴味。
“呵,必不会让神将扫兴而回……”重楼哼笑一声,虚空中浮现一座宫殿:“待客自有魔宫。”
飞蓬毫不犹豫追了过去,这一入内,便到了一座石桌前。
些微香气扑鼻而来,入目种类繁多,极鲜美,极浓郁。
“本座想着,光是酒水,未免没有诚意。”重楼挑了挑下巴:“坐。”
飞蓬技高人胆大,哪怕到了魔尊的私人空间,也未曾有过刻意防备,很客随主便地坐了过去。
景天就瞧见,那双魔瞳中的欣然更真切了几分。
不过,欣然很快就被冻结了,取而代之是目瞪口呆。
‘噗。’若非现在身在飞蓬体内,景天险些就要笑出声。
无他,桌上的美味佳肴以魔尊意想不到的速度消失着,神将的用膳集了风卷残云与行云流水为一体,似乎还不缺乏优雅端庄。
如果,不是重楼只下了两筷子的话。
“……”但瞧着魔尊木若呆鸡的模样,小狐狸特别想笑。
活该,谁让你慢吞吞的!
顺便,他很想和已故的神将握个手、拥个抱,以示相见恨晚。
景天深觉,对一桌美食的最大尊重,对别人请客的最佳赞誉,就是统统吃光,不要给准备的人留下一点点!
“多谢款待。”神将恢复了坐下前的端矜,笑盈盈道:“魔尊用心了。”
这次换成几乎没吃到的重楼面无表情、咬牙切齿了:“神将过誉!”
“吃过不妨活动活动?”让景天意外的是,飞蓬很会把握重楼的脉络:“本将陪魔尊过两招?”
好战成性的重楼,脸色顿时就好了:“本是邀请神将来做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