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声马鸣打断了谢不为道谢之语——竟是萧照临没听完谢不为的话,便扬鞭驰马而去。
谢不为目视赤色骏马掀起的滚滚扬尘,略咳了咳,又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萧照临,即使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上司,但也不妨碍他也是个喜怒不定又难伺候的坏上司。
等到看不见萧照临的身影,阿北才敢再开口,却是憋着一股哭腔,“六郎,这两天你吃苦了。”
谢不为却没觉得自己吃苦,反而潇潇洒洒地往犊车那儿去,阿北便赶紧追上,还继续道:“六郎身上如此狼狈,还有血迹!”
阿北陡然惊叫,“六郎,你没有哪里受伤吧!”
谢不为这下便不好不回话了,摆了摆手道:“没有受伤,这不是我的血。”
阿北忙舒一口气,但仍是哭丧着脸,且他说话向来不太会委婉,“六郎,你现在倒真像路边的乞丐,我看着就心疼。”
谢不为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蹙眉问道:“我现在身上很脏吗?”
阿北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很脏很脏!要不是六郎你还是那么好看,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谢不为暗嘶一声,又狐疑地望向了萧照临离去的方向。
这萧照临不是有洁癖吗?怎么肯抱他,还与他共乘一马?
但不等他再细想,阿北又突然弯身凑近他,还知道压低了声,语出有些
八卦意味,“咳咳,六郎,你刚刚,在和太子殿下做什么呀?”
谢不为有些不明白,“做什么?我在和太子殿下说话啊。”
阿北又是一阵轻咳,“那为何说话还要贴那么近啊。”说着说着,竟有些不好意思,“我方才在车里远远瞧着,还以为”
他顿了一下,面色竟然红了,“还以为,马上的两个人是在亲嘴呢!”
谢不为只觉荒谬,“你在胡说什么啊!”
他和萧照临,怎么可能!!!
阿北扭捏着继续用最直白的言语描述道:“本来就是啊,太子殿下低着头,六郎你仰着头,还靠在太子殿下怀里,两个头又挨那么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你们俩是在亲嘴。”
谢不为想象了一下阿北所描述的画面,又回想了他与萧照临适才在马上说话的姿势猛然闭上了眼——
好像阿北说的是真的。
他在心里无声地尖叫,话语中却透着一丝疲惫,“那,没什么人看见吧。”
阿北这下倒是认真想了想,还掰起了手指头,“因为东阳长公主驾临的缘故,这边城门已暂时被封了起来,这条路上除了有几个守城士兵在巡逻,倒当真没什么人了,刚刚只有马上的太子殿下和六郎,还有车上我和慕清连意”
谢不为再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被外人看到,守城士兵恐怕是不会直视他与萧照临的,而阿北和慕清连意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出去乱说。
“嗯,好像还有孟相!”阿北在大喘气之后,轻轻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谢不为登时睁大了眼,一把拽住了阿北的衣袖,惊诧反问:“孟相?!孟相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看到我和太子殿下?他现在人呢?”
阿北虽不知谢不为为何会突然如此激动,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好像是六郎你带走止观法师的事被人刻意传播出去了,今早,好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快到中午的时候,又有人说东阳长公主调了府兵去城门,主君意识到了什么,便赶紧拉着五郎入宫,说是要请陛下救你,五郎又吩咐我和慕清连意直接到城门这里来,还特意和慕清连意说了,要他们‘见机行事’”
“我问孟相!”谢不为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了阿北毫无重点的话语。
“哦哦哦,孟相!”阿北被谢不为吓得一激灵,“孟相也肯定知道了这件事,我和慕清连意来的时候,除了看见了你和太子殿下正在马上说话,也看见了孟府的犊车停在了你们俩不远处的地方。”
阿北看着谢不为越来越难看的面色,说话也越来越小心翼翼,“不过,在我和慕清连意快要到这里的时候,孟府的犊车便走了,现在应当早就走远了吧。”
谢不为此刻心中慌乱无比,再次问阿北,“你能确定那是孟府的犊车吗?能确定是孟相来了吗?”
阿北点点头,“因为当时我也有些不理解孟相怎么会在这里,所以还特意看了看,那辆车上驾车的人正是孟相身边的侍从竹修,我才确定车里的人是孟相。”
谢不为慌到至极,反而冷静了下来,深深呼吸了几下,勉强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