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眸中一动,随即淡笑,“我也不知,但六郎,若是你从心而为,他一定会乐意为你之师。”
谢不为更是疑惑地皱紧了眉,他此刻之心,除了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势地位以换取在这个世界的自由,以及胜过谢席玉之外,便是想与孟聿秋厮守,这又如何能打动这位荀氏尊者?
谢翊没有再多说之意,拍了拍谢不为的肩,便带着谢不为往山上去。
因着昨夜下了一场秋雨,山中有些微冷,并有烟雾缥缈。
在大概至了半山腰处,淡淡的云雾中便显出一座看起来十分简陋的茅草屋的轮廓。
也不知为何,这茅草屋本是一眼可见的有些破败,但在如今缭绕的云雾中,竟显得有些清逸悠然,是有飘然超脱的意趣。
谢翊领着谢不为至了茅草屋的门口,轻轻敲了敲根本无法完全闭合的破旧木门,笑着道:“老友,我来了,还不起来见一见?”
在谢翊这声落后许久,茅草屋内都无半分动静,但谢翊也并无再行叩门的意思,只像是见怪不怪地等着。
在大约过了一刻之后,茅草屋内终于响起了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懒散中有些不耐烦,“去去去,你一来准没什么好事,我可不想见你。”
谢翊只仍是笑道:“今日不仅是我来了,我家六郎也来了,你也不想见一见吗?”
屋内又是一阵安静,须臾,才再闻人声,“是你家那个不做清流官,反而非要当小主簿的六郎吗?”
谢翊应道:“是。”
这般,那人才拖长了声音一“嗯”,“有点意思,听起来比你还有你家那个五郎有趣多了,那就进来吧。”
谢翊便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简陋的木案,并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很是不稳当,上面也无什么器皿,只有几张背面透着墨迹的粗糙竹纸。
再往里一看,便只有一张竹制木榻,上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和谢翊差不多年纪的男子。
——而这,应当就是谢翊口中的颍川荀氏的传人。
出乎谢不为意料的是,此人竟不是隐者该有的闲逸打扮,反而是身着短褐,脚穿草履。
且长须不修,蓬散地乱在下颌处,若非那人周身透露出的气质不凡,不然,倒真像是“山中野人”。
不过,他在见生人之时分明不会将神情流露在外,可那人竟像是一眼将他心中所想看了出来,主动开了口,言语有些意味不明,“怎么,小友见我很是吃惊吗?”
谢不为心下一惊,赶忙躬身道:“荀世伯见怪”
“不必。”还不等他说个一二,那人便直接道,“不必喊我什么世伯不世伯的,我名荀原,你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了。”
谢不为更是一震,有些无措地看向了谢翊。
谢翊这才笑着叹息道:“老友,莫要吓他了,毕竟他是
() 我的子侄,总该喊你一声长辈。”
荀原不置可否,轻哼一声,“说吧,带他来见我做什么?”
谢翊没有讳言的意思,而是直截了当道:“我想安排他去会稽郡鄮县平叛,可他资历名望皆是不够,若无老友举荐,此事怕是成不了。”
荀原闻后,竟对谢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再躺回了简陋的木榻上,侧过身不耐烦道:
“这种事便不要烦我了,朝中哪有你谢叔微解决不了的事。”
甚至还略有几分阴阳怪气之意。
可谢翊也并不生气,反而是毫不讲究地坐到了荀原身侧,“老友此言差矣,若非知晓你对他也有兴趣,我也不会带他来烦扰你。”
荀原长长地打了哈欠,眯着眼道:“兴趣?什么兴趣,我怎么不知道。”
谢翊见荀原耍赖,无奈一笑,“你上回不是还说,想要亲口问问他的想法吗,怎么我真的将人带来了,你反而不认了?”
荀原默然不答,且更是故意大声地打了个哈欠。
谢翊见状,对谢不为招了招手,“来,我来替你荀世伯问你几个问题。”
谢不为闻言上前了几步,站定在木榻前。
谢翊捋须道:“为何你不听从你父亲的安排,而是执意要去当丹阳郡主簿啊?”
谢不为想为丹阳郡主簿的考量甚多,也不知哪条是荀原和谢翊愿意听到的。
如此斟酌许久,在猜测荀原的喜好过后才道:“因为我想为丹阳郡百姓做一些实事。”
这句话可称有些冠冕堂皇,但总归是不出错的。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