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却也是在问:“你陪我去东阳,那朝中怎么办?”
萧照临握住了谢不为的手,轻轻揉捏着,闻声略有一笑,但黑眸之中却并无笑意,“吏部尚书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谢不为眉头一动,吏部尚书之职十分重要,三省之内,除录尚书事与领中书监之职外,权责最大的便是这吏部尚书,而袁氏也是借此培固了不少势力。
因此,袁烨去后,各世家皆有意争夺此位。
其中,自当是庾氏最为突出,据说早在对袁氏的处置还未公布之前,庾妃就曾去求过皇帝,但皇帝的态度却不得而知。
“是褚妃的父亲。”
谢不为一惊,但很快便理出了其中关窍。
如今朝中仅有颍川庾氏与陈郡谢氏可称为当轴世家,且平心而论,谢氏仅仰赖谢翊与豫州,亦不甚结交培植自己的势力,更属清流一派。
但庾氏却与从前的袁氏相似,不仅家中子弟多为官宦,而且广为结交,势焰炽盛。
现如今,汝南袁氏已去,琅琊王氏也远离临阳,朝中当真已无世家能与庾氏抗衡,若皇帝不想见此“一族独大”之局面,当务之急,便是要再扶持一族,以平衡如今的朝局。
而颍川褚氏,确为现下最好的选择。
褚氏素来不亲庾氏,也不与太子及从前的袁氏接触,而只忠于
皇帝本人。
并且,内军四帅中,本就有褚氏一席之地,加上褚妃如今独有孕在身,这般再将吏部尚书之位交给褚氏,就等于使得褚氏后宫有宠妃,内军有主帅,朝中有权臣,即使不足以直接与庾氏相较量,但也已成不可小觑的大族,庾氏必会有所忌惮。
而若是褚妃再诞皇子,褚氏得亲王,那么褚氏的地位便会更加稳固。
更重要的是,这算是昭告了皇帝的态度,即使庾氏会有所不满,但也不敢直接对褚氏下手,且再退一万步来说,对庾氏而言,褚氏虽不亲庾氏,但亦不亲太子,皇帝确实做到了“平衡”。
谢不为点了点头,“这并不是一桩坏事。”
语出,还是未解萧照临之意,便又问道:“但这与我所问有何干系?”
萧照临见谢不为难得犯了糊涂,眼底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卿卿,你难道不明白,这也是陛下对我的警告吗?”
谢不为略略睁大了眼,“警告?”
萧照临将谢不为的手送至唇边,低头啄吻了一下,态度散漫暧昧,但言语内容却透着凉薄。
“如今,袁氏虽不在了,但却是我承接了袁氏之势,而袁氏及先前王氏去后,亦留下了诸多重职空缺,他便是在警告我,不要趁此安插自己的人,而应将所有重职都留于他平衡朝局。”
他唇角衔着一抹冷笑,“但无论我如何做,只要我还在朝中,便都会有瓜李之嫌,如此,倒不如先行离开,好让他安心遴选拔举。”
他唇边的笑陡然柔和了许多,又将谢不为拉着靠自己更近,便几乎是贴在了谢不为的耳畔,轻声说道:
“说来,还要多谢卿卿,给了我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暂时离京。”
其声低沉而富有磁性,贴于耳边时,更是引起了一阵酥麻。
谢不为只觉“嗡”的一下,从耳垂到整个侧脸都红了个透,便用手轻轻推了一下萧照临,垂首嘀咕道:“怎么突然没个正行。”
他嘴上虽在“埋怨”,但心底的愁虑与忐忑却都因此瞬间消弭。
萧照临见谢不为从出府以来一直微蹙的眉心终于舒展,才也终于放下心来,又握住了谢不为推他的手,好让谢不为整个人都能躺在他怀中,目光缱绻地流连于谢不为的眉间。
“卿卿,睡一会儿l吧,此去东阳不算短途,还需养足精神。”
听萧照临提及“东阳”,谢不为眉间又生哀愁,“我去东阳是为了探求当年换子真相,可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有动机、有能力行此之举。”
他又忽然意识到,萧照临应当还不理解他的考虑,便再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虽然我阿谢皋已经认罪,可就我了解,谢皋并非此奸邪小人,此中必有隐情,我才会急于探求。”
萧照临耐心听着,再安慰道:“卿卿,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等到了东阳,一切自会有答案。”
谢不为点了点头,随后,在萧照临的刻意引导下,终于彻
底安下心来渐渐睡了过去。
如此赶了三日路程,在第四天傍晚的时候,谢不为与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