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却是第四轮的第一场,且不提崔道士心情如何又作何感想,反正他的师父是千叮咛万嘱咐一百个不放心:“多加小心,千万留神!”
于是崔迪加倍小心,万分留意,上场。
“方殷——”
方道士快步走上台去,多少有些出乎大伙儿意料,也出乎了崔道士的意料之外。
一人一剑,并无余物。
沐掌教大步走过去,吡牙一乐:“喂,你叫什么名字?”这话是对一百零八说的,可是一百零八又不认识他,而且一百零八最讨厌没事儿找事儿嘻皮笑脸乱套近乎的人了:“吱吱,叽吱!”这话的意思是:走开走开!别来烦我!一百零八一边说一边扬了扬手中棍棒,面色不善。沐掌教连连冷笑,面露凶狠之色:“不识抬举,小心道爷打你屁股!”一百零八看他一眼,将棍一指:“吱吱吱,叽吱叽吱!”
旋即一人一猴相对冷笑,表示谁也看不起谁谁也不把谁放在眼里。
更不放在心上!
“有古怪!”
崔道士心说一句,手抚剑柄看看那处,又看看这方,愈发小心愈发留意!今日之事处处透着反常透着异样,加想前日种种,当知眼前对手必有诡计!自是要多加小心留意提防,可对手出甚阴险招术全然不知,要防他暗算说来容易又怎容易!禁用暗器,禁用虫蚁,禁用草药迷香,如此当是无碍,可是,可是,可是会不会又有别的,应该不会!可是万一,万一他又……
“开始——”
崔迪刷地拔出长剑,屏息静气凝神以待——
再看对方持剑直直立着一动没动:“道友先请。”崔迪一时不知其意,却也只恐迟则生变:“得罪!”说罢挽起长剑,一式“长虹贯日”直取中路——本是试探,实为虚式,却不料那人足不动剑不起,只将左手忽地一扬:“着!”崔迪猛然一惊,连忙避开猛退丈许,大声叫道:“蒋师叔祖!他使暗器!”
方殷顺势攻上,剑剑不留情攻势更凌厉,招术不成章法却也凶猛异常!崔迪退避之际连连格挡,一时双剑相交喀喀有声:“慢来!慢来!不是说了不许使——”方殷置若罔闻,闷头猛攻剑剑不离胸腹要害,横眉怒目浑似拼命一般!崔道士左支右绌一时情急,再看蒋长老却是负手而立直如不见,少顷心境略略平复,已然醒觉对手不过虚张声势!正待持剑反攻,方殷左手忽地又是一扬:“中!”
崔迪只待不理,身形却是不由又是随之横移一步,霎时方殷又抢上,一时先机又失!如是再三,崔迪心中已然明了,对方实为乱人耳目,哪里又有甚么暗器!一时取巧终是无果,少顷方道士大呼小叫甩手扬臂连连抢上,而崔道士心中宁定不再理会,只片刻便将局面扳回,忽而挽过长剑,一式“梅花三弄”直取左肩,剑尖点点颤颤,绽放有若飞花——
“承让。”方殷将剑倒挽,微笑拱手。
崔迪一怔,皱眉收势:“胜负未分,怎地——”
方殷一笑指道:“你已中了三剑,衣衫破了三处,你看——”
“哪里?哪里?”崔道士低头看去,却见那处完好无损。
“这里!这里!”方道士上前一步,微笑指点道。
“哪里?明明没有,又怎?”崔道士皱眉察看,低着头左看右看——
“这里!”方殷又上一步,忽地吐气扬声!
崔迪一惊,心头猛然警兆生出,一将抬头对方面孔近在咫尺——
是计!
却见对手满脸是笑,手不抬剑不出直直不动:“下面!”目光微垂一腿已然无声撩出,足尖距下阴处不过尺许!恁地阴损毒辣,岂不断子绝孙!崔迪大惊之色,退后却已不及,百忙中左掌去抵!忽见那足倏地收回,对方身形似是微动,而左颈已是微微一凉,自是:“我说这里。”方殷一沾即收,持剑微笑道。
众皆哗然。
五子峰那处已是有人大声欢呼,四圣峰诸道士却是人人面色不忿!
默然片刻,崔迪苦笑道:“我败了,好心计!”方殷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知我是比不过你,所以只有使诈出歪招儿,便是如此。”崔迪注目良久,终于一笑:“料敌机先,攻心为上,我是输给了自己,却也怪不得你。”方殷欲开口,又无言,脸上满是歉意。崔迪笑道:“师父说我个性优柔寡断难成大器,正是如此!今日一战获益匪浅,哈哈,败得好,输得值!”说罢略一拱手,大步向台下走去——
利落磊落,是条汉子!
“方殷胜,崔迪败。”方殷默默走下台,只觉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