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消失在天际,尽头。
而那风中一方绾在白发上的灰色布巾,依然飘荡在方殷眼前,久久,久久。
天长地久。
桨儿划过,小舟破水。
江中有舟,不止一艘,大大小小,时有,时有。
是的,消息传得飞快,近日来江中行舟渐起,这一处江面又渐渐地恢复了生气。自那日回来,鼓矶连环岛方殷再没有去,但可以想见的是连环岛水寇覆灭一事已在远近传得沸沸扬扬,而许多人已经得知了真相。只因连日来江边也是时而有人过往,多半结伴,并不近前,只于远方默默地注视着这间小草屋。
是的,老夫子,或说隐儒在这里的事情,也并非只有方殷一个人知道。
隐儒非隐,隐儒非儒,隐儒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但有很多人怕他,畏之若雷霆,仁剑亦非仁。
有更多的人敬他爱他,仰之如日月,谓之仁剑仁心,仁人。
青天白日之下,长河大江之畔,一人双脚落于彼岸,剑挑行囊孤身远去。
一叶小舟随之顺流而下,不知何时,身在何方。也许横于江畔淤泥草间,也许落在大岛小岛上,也许投身大海畅游汪洋,也许会化身千万,便在风浪之中浮浮沉沉。有朝一日它终会腐朽,化作尘泥,化作一草一木,也许还会再化作一只小船,载着两个人,见证这一个无头无尾平平淡淡的,小故事。
欲说是缘,却又不尽。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