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性!无禅悲伤难抑,直将泪流成河。无禅是在哭着,但无禅的拳已紧握,无禅已经怒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牡丹姑娘以袖掩面,抽泣道:“司徒文武说了,他瞎了一只眼,就要灭我牛家满门,一个人呃,一匹马也不放过!”
“是他!是他!你要他来找无禅,事情是无禅做的,为什么他要……”
“就是司徒文武,还有他爹司徒野,他们父子自也不会放过你,也会活活儿打死你的!”
“无禅不怕,让他们来!”
“他们可是说了,要将你的肉用刀子一片一片割下来,一样咳咳!生着吃了!”
“呼——”
这便是无中生有之计,实则牡丹姑娘一番话破绽百出,说出来也是骗不到任何人的。当然不包括无禅,无禅只觉出离愤怒!无禅做的事,便来找无禅,就是要打死无禅无禅也不会说个不字,但这又与旁人何干!思及那些人,那些无禅刚刚认识便不幸死去的人,那些对无禅很好让无禅感觉很亲的人,无禅只觉悲苦难言!而一团烈火已于胸中猛烈燃起,烧沸了血,焚红了眼,映红了天!
再祭朱雀刀,扬起霸王鞭,牡丹女侠携手无禅和尚,双双共赴生死战场!
二人仍旧穿的成亲当日大红礼服,红红火火喜庆登对,正是英雄美女佳人一双!
“出发!”牡丹姑娘将手一挥,就像一个跃马疆场大杀四方的女将军!
“走!”无禅和尚当先而行,一样是雄赳赳气昂昂!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门打不开,从外面锁死了。
当然这种事情难不倒牡丹姑娘,牡丹姑娘以朱雀刀破之。
不愧朱雀神刀,红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断锁!
“啊——”
一刀出去,竟已见血!
“哎!”钱管家哭丧着脸吮着手指,很是无奈。
“奇哉!怪哉!”陈平端详着手中告示,摇头晃脑啧啧有声:“既是捉拿人犯,衙门怎不来人?”司徒野看过一眼,淡淡道:“陈千总,有话不妨直说。”陈平恍若未闻,自顾笑道:“落款印章俱在,却无签发日期,啧啧啧,这样的海捕公文陈平当真是头一回见!”司徒野大笑:“不过一纸,管用就好,陈千总又何必斤斤计较?”
“既是人犯,人人可拿,惩恶扬善更有花红可得,岂非大大美差哈哈!”司徒文武也已立了起来,一般放声大笑,气势看上去却比其父馁了三分。这父子二人样貌脾气是一点儿也不像,司徒野也知自家儿子是个草包,当即回头狠狠瞪上一眼!司徒文武噤声,司徒文武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自家老爹不说话——
实则司徒堂主为人正直处事公平,多年来于翼州城中却也名声不差。只一样,还是司徒文武,司徒野膝下独子。小儿既是独苗,爱妻又于十余年前亡故,司徒野对司徒文武难免溺爱了些。实则司徒家以及真龙教翼州堂的名声都是司徒文武一个人败坏的,若他不是司徒野的儿子,无需他人动手,司徒野早也将他毙于掌下了。
善也是他,恶是也他,是是非非好与不好都是他!可怜天下父母心,司徒文武当着他爹的面是孝顺乖巧,背地里却是仗其父名多行不义凶横霸道,待得司徒堂主心知不妙之时,早也悔之晚矣!怎不大义灭亲?怎失公平公道?说来容易做起来难,无论儿子做了多少错事老爹都得担着,司徒堂主别无选择。
便如比武招亲,便如今日之事。
无论如何,司徒文武瞎了一只眼,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说法。无论那无禅和尚有没有错,他也必须给司徒野一个交待。司徒野着人查清无禅来历,又于衙门签下海捕文书,所求不过一个理字。对于无禅,司徒野心有所忌,因为无禅来自南山禅宗。南山禅宗名扬天下,哑僧定海更是无人不惧——
所以司徒野迟迟不动,只为作出雷霆一击!
必杀无禅!格杀当场!
正因为无禅是南山禅宗中人,若非如此司徒野还可以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在废了无禅武功,取他一目之后。
此事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司徒野也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镇定,今天这件事情关乎许多人关乎许多事同样关乎到司徒野的身家性命!没有人知道,司徒野心里一直都在犹豫,犹豫着今天要不要来,也没有人知道司徒野真正顾忌乃至畏惧的不是哑僧定海也不是南山禅宗,更不是今天的这一件事情——
但已无法回头。
来了!来了!火起来了!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