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祖在此,这门亲事我南山禅宗上下并无一人点头同意,因此不能作数。非但如此,牛家误我南山禅宗子弟坏我南山禅宗清誉,却不知来我南山禅宗又是所为何来?佛祖在上,且不论是与非,改日我南山禅宗必当拜会贵府,另行与你分说。牛老施主,人你带走,东西带走,我南山禅宗无福消受!”
一气呵成,有理有节,果然第一辩手,定海暗自点头。
“一口一个南山禅宗,一口一个南山禅宗。”
牛老爷直指要害:“老夫敢问一句,这南山禅宗,是哪位师父说了算?”
“自是,定海师叔祖。”灵秀别无选择。
“灵秀师父,你既说了不算,何必多费口舌?”牛老爷淡淡道。
“这——”灵秀面露难色,只得去看定海:“师叔祖。”
“他说!”定海眼皮也不抬,伸手一指:“算!”
“牛老施主,师叔祖说了。”灵秀笑道:“灵秀说了算。”
“灵秀师父,我问你。”牛老爷一般笑道:“这亲,可是成了?”
“不成不成,成也不成。”灵秀连连摇头,振振有词:“灵秀有言在先,南山禅宗不认可,这门亲事不作数。”牛老爷将脸一沉,怒道:“灵秀师父,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岂能由你一句不认便罢!”灵秀轻嗤一声,冷笑道:“牛老施主,便以天下之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若你牛家的子侄与人哄骗改换家门,你是认也不认?”
“不错,不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牛老爷仰天打个哈哈,终于祭出杀手锏:“无禅有一义父,名燕悲歌,灵秀师父,当时你也在场——”不错不错,说的正是燕悲歌,灵秀当时不说,且看此时如何:“灵秀当时在场,灵秀不敢自作主张,但无禅的事自是我南山禅宗说了算,无论燕悲歌是不是无禅的义父,也是一般——”
“不认!”定海大喝,声声如雷:“不认!”
“这也不认,那也不认,难不成是——”牛老爷变了脸色,沉声说道:“你南山禅宗要一纸休书,休了我家牡丹?”
此言一出,四下无声,众人去看灵秀,灵秀去看定海。
定海端坐,阖目不语。
灵秀笑道:“正是!”
“和尚娶了媳妇,已是坏了佛门清规。”施施然上来一人,笑盈盈说道:“不若要无禅就此还俗,大家皆大欢喜。”
说话的正是大姐芍药,牛家果然是早有准备。
“不成!”灵秀摇头,定然说道:“不成!”
“哟!哟!不成不成,好不神气!”二姐月季出场,口中啧啧有声:“南山禅宗有和尚,娶了媳妇儿又休妻,啧啧啧,这事儿可是真新鲜,大伙儿都来评评理——”
“嗡!”地一声,牛家三姑六婆大叔二伯男女老少纷纷开口,面色愤慨,情绪激动!说的不是无禅,说的正是南山,自是众口一词,齐齐指点指责!话是原话,分怎样说,你南山禅宗可以悔婚可以退亲可以不把我牛家当一回事,我牛家便说你南山禅宗抛弃贤妻无情无义为天下所不耻,既然好话说尽也是没用那么大家一拍两散撕破脸皮,你要不怕给人笑话那就让天下的人都来评评理,种种。
原来不是单挑而是群殴,牛家二百多人大战白衣菩萨!
灵秀不说话,众僧都不说话,在关键时刻非常时期都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谁人都看出来了,这一大家子,真不好惹!
“罪过,罪过,我佛慈悲——”
于万千喧嚣中,于嬉笑怒骂中,于佛前,牛老夫人跪地哭拜,一语石破天惊:“佛祖佛祖,谁也不苦,只苦了俺家闺女肚里的孩儿啊……”
语未落,牛家满门齐哭,声音统一,响亮无比!
另有一道婴啼,格外洪亮凄厉:“呜哇——呜哇——打!打!呜哇哇——”
白大富身中拳脚无数,苦笑道:“钱管家,可以了,还请高抬贵手。”
钱管家贵手松开,慢条斯理道:“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活活一出闹剧!
但南山禅宗每一个人脸色都变了,每一个人都是口不得言,羞惭无地!
抛妻!弃子!这便无禅和尚做的好事!
无论如何,这一罪名,便是南山禅宗也承担不起。
灵秀同样承担不起,灵秀终于无话可说:“师叔祖,你看——”
定海的脸色已然黑如锅底,满是皱纹的额头上暴出三条青筋:“放屁!”
没有道理,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