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举止比老夫子还要老上三分。饭是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眼看着就是将行就木半截身子入土,没有几天好活了:“罪过罪过,南无阿弥陀佛——”
无禅在打坐,雷打也不动,老夫子在下棋,眼看又要输了:“方大将军,你瞧,这个小兵还会念经。”方老将军话不多,但每句话都是一针见血:“他不会念经,他是吓到了。”完全正确的判断,极为准确的形容,方道士根本就是受到了惊吓,就像是一头驴子受到了惊吓,不说驴话偏说人话:“恩啊——恩啊——”
这是撒娇了,小方殷需要爱抚,最好有个温暖的怀抱,最好有双坚实的臂膀,最好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唱着催眠的歌谣:“我困啦,睡觉觉。”于是,方殷躺了下去,将头枕在无禅的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觉。甚么都不可靠,只有无禅可靠,淡淡的暖意传来,忽而心中宁定烦扰尽消:“无禅,无禅,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无禅无知无觉。
担当不起,就先放下,一觉醒来天下太平:“啊——哈——”
“他很聪明,也很听话。”孔老夫子将棋子一一放入棋匣,轻声说道:“老方,我说的话,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方老将军摇了摇头,缓缓起身:“我不信命,但我赌不起。”
“你杀人是为了救人,他也将会和你一般。”老夫子皱起了眉头,目光咄咄分毫不让:“他的路由他来走,由不得你来左右。”
“我是他爹。”老将军淡淡道:“你不是。”
“哈!三无将军!”老夫子冷笑:“无胆无能无壳,怪不得旁人骂你!”
到此为止,老将军一走了之。
老夫子无可奈何。
说不过,就不说,不辩方为至辩之辩,方老将军说话与空闻方丈是一个风格。争论是有很多,分歧只有一个,孔老夫子是说天降大任,父业子承,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必须要由方小将军来担当。这又与陀迦落活佛所说的话不谋而合。但方老将军只有方殷一个儿子,为了再一次避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方老将军想要将方家世代相传不得善终的魔咒打破。想将他一层层地包裹起来,就连自身也化作一个坚实的壳,将他藏于其间。
只想让他平平安安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