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呸呸!”与之相对的是定海老和尚,也是横眉竖眼毫不相让,个子虽然矮,但站在凳子上,硬是比她高出一头:“天打!雷劈!扫把!”
一气连出六字,字字掷地有声,自是意犹未尽,生生又加一字:“灾星!”
“天!还让不让人活了?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牡丹大怒,咆哮如虎:“是你让无禅去的,你说,你自己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是不是?”是定海让无禅去的,定海就是罪魁祸首,定海冷哼一声,表示:是又怎样!牡丹嗤嗤冷笑,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个老不死害了我家无禅,又来冤枉我牛牡丹,哼!活该就死!死有余辜!”
“屁话!”定海大吼一声,终是气势馁了三分:“滚!”
“呵——”佛作狮子吼,气势恁惊人,这要别人也就滚了,但这是势如疯虎的牛牡丹:“啐!”
当下一口啐过,啐得满脸开花!
定海狂怒,任其唾面,自干,也不废话,便就一掌,拍出——
“此为迦叶印月掌。”守痴讲解道:“伤人于无形之中,他南山禅宗八十二绝技之一。
同时水袖拂流云,替自家爱徒接下:“莫要动手,伤了和气。”
“就是!”牡丹挺胸叉腰,趾高气扬道:“说不过别人就要动粗,蛮不讲理!浑人一个!”
又来了。
“你是!”神尼师徒同仇敌忾,哑僧定海力不能敌,但盛怒之下,今天定要见个真章:“谁的人!”
定海指的是守痴,当定海连说三字的时候就表示,将要六亲不认了!
守痴师太摇了摇头,幽幽叹道:“守痴不是谁的人,守痴帮理不帮亲,牡丹——”
“牡丹听师父的!”牡丹极为明智地接口道:“牡丹是师父的人!”
一语至此,守痴以眼作刀,毕露锋芒:“你又是?谁的人!”
定海无语。
这是月老山桃花庵与南山禅宗之间的一场战斗,更是说的这个家,到底是谁来做主的问题:“说!”
“阿弥!”双拳难敌四手,神僧也得低头:“陀佛!”
每每如此。
当然若论打架,两个守痴再加上八个牛牡丹也打不过定海老和尚,但若论吵架——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牡丹哭了。
“苦啊,苦啊,这日子没法儿过啦!”老虎变作小猫咪,黑的红的都一样,牡丹冤屈莫名更是悲恸万分,只有哭得更可怜:“老的胡乱欺负人,小的变成死傻子——”
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能正在门外听。
“……那个甚么呼巴楞人又不是我杀的,要怪就怪方坏水儿……”
“叭嗒”一下!死老鼠掉在地上,无能竖起了耳朵!
“……看到他下手,无禅才发疯的!我有什么办法?你说,你说……”
不必说了。
无能已经听到了。
无能并不生气,无能异常平静,因为当一个人真正生气的时候就会异乎寻常地平静——
无能默默走掉了。
窗外只余死鼠一只,眼泪数滴,落在土上黑红颜色,渗入了泥。
这个世界已崩坏,剩下的只有毁灭,倒下了一个呼巴次楞,还有一个无能。
还有无能!
看门?种地?当无能是个甚?是个甚!
白痴?废物?这话是谁说的?谁说的!
无能,是无所不能的无能,而非,无能为力的无能,为什么总是有人不明白,不明白!
无能大仙,重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