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无能,大仙人!”何明达对众人横眉冷对,对无能却是亲切有加:“无能,告诉大伙儿,你的爹娘在哪里?”
“屁话!我才没有爹娘,我是神仙,天下掉,呃,下凡的!”无能是一个神仙,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可是没有人相信:“哎!”
有人开始叹气,深感与之争斗,实在没有意义。
“是,你是一个神仙。”何班头此来只为息事宁人,并不想讲甚么大道理:“你没有爹娘,可你有师父,有师叔师祖,还有师兄师弟……”
“白衣菩萨!”
“定海神僧!”
“空闻方丈!”
“疯僧!疯僧!”众人开始惊呼,无能也曾自报家门,只是无人相信:“疯僧无禅!”不得不说,此时南山禅宗疯僧无禅的名头,已然超过了定、空、灵三代高僧,既是圣佛又是恶魔,一将提及人人变色!事实往往被夸大,就如同水哥卖的肉。传言无禅已入魔道,杀人不眨眼睛,弹指横扫千军,动辄屠灭全城:“无禅师兄——无禅师兄——”
思及无禅师兄。无能万分委屈,回想来时种种,无能大放悲声:“师兄你快来,他们都欺负无能,欺负无能!”一时声动街巷,和风八方回荡,天地间似有一声梵唱,雄浑肃穆无所不在:“南无!阿弥陀佛——”众人相顾失色,一时心惊胆寒,于世人而言南山禅宗就是神圣佛祖的所在:“你、你、还有你们!都给我记着!”无论无禅是否入魔。无能已然戾气深种:“哪个欺负了我。我叫无禅师兄来打你!打死你们!”
无能面色狞恶。一双小眼睛当中迸射出了仇恨的光芒,狠狠瞪向四下——
无人与之对视,人人噤若寒蝉!
谁对无能好。无能就对谁好,是更好!加倍奉还!
反之亦然。
无能何以如此,人人该当反思,你自白眼对他唾沫吐他,刀斧砍他棍棒打他,他自对你拳脚相向恶语相加!这三天,打来打去,不分青红皂白!这三天,怨怨相报,谁管是非屈直!你打我也打。过街老鼠一般打,你上我也上,红了眼也咬着牙,这三天东街人人生活在仇恨之中因此无能也就生活在仇恨之中,浑然忘了祸乱伊始:“大金牙,你出来。”
大金牙,就是金哥,东街的老大:“嗬!嗬!何大人!”
大金牙被打掉了两颗金门牙,说话漏风,何大人发话也是无所遁形:“咝、咝、算了!西、西、小四一桩!”
“算了?小事?”何明达一指脚下,冷笑道:“我倒要问问,说你,这是谁的地盘儿?”
大金牙捂着个嘴,讪讪一笑,非常明智地选择了,不说话。
“陆大郎,听说你宁肯拿着肉包子喂狗,也不肯施舍给他,是么?”话说回来,真正使得何班头生气,乃至头疼的,不是无能:“不是!不是!大人误会了,我大郎对天发誓——”忽将走过一黑狗,叼着一根肉骨头,一脸满足,神采飞扬。陆大郎一时无语,这几天,狗吃得都比人强,天知道是为什么。
老黑狗伏于案下,咔咔大嚼。
“是非且不论,你等成百上千人打他一个,若非他会武功,岂不活活给你等打死!”无能是否出自南山禅宗并不重要,而今隆景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城中人人吃穿不愁,这街头巷尾反不如前几年太平:“打伤了人,要去坐牢,打死了人,脑袋砍掉,我再说一遍,都听好——”这,才是何明达来此的本意:“不许拉帮结伙,不许打架斗殴,否则,大刑伺候!”
“也不许拿,肉包子喂狗!”无能狐假虎威,神气活现道。
众人木立当场,不知作何感想。
反正这话何大人都说过一千八百回了,大家伙儿耳朵眼儿里都听出茧子来了——
“你,跟我走。”何班头一指无能大仙,吩咐道。
无能大仙跳下案板,便就乖乖跟着他走了,完全就是一个良民的样子。
这人不错,值得一交。
“也不许卖,注水猪肉!”果然,没走多远,身后开始乱了:“日你姥姥!你才注水!”向来如此,天下太平,民风彪悍:“九斤半!你还说!你都骗老子多少回了,该死该死,该死的是你!”所以说,扰乱社会治安败坏社会风气的不是无能:“好你个陆大狼,你还有脸说!总好过你家肉包子,猪油掺草纸,给狗都不吃!”
“给你吃!”
“呕——打他!打他!往死里打!”
“呕——”
“叮咣叮咣稀里哗啦!哎呀呀五的牙!五的牙!五地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