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话方都统晃悠过来了,两眼过顶,打一吹欠:“没劲,不玩儿了!”
“虞保,你且起来。”实则一切所为,不过为了虞保:“刀枪无眼,非比儿戏,况你年老力衰,如何与之比斗?”
“蒙圣上垂怜,老奴理会得。”虞保不起,一拜再拜:“圣上恕罪,虞保再请,请与方都统切磋武技。”
圣上不语,龙颜不悦。
“嘁!”三花嗤之以鼻,两眼翻过,鄙视已极!
“圣上,老奴有话要说。”虞保人伏于地,然而语意铮铮:“圣上,且容老奴与方都统说道几句,再请圣上定夺。”
“说。”至此,鱼已上钩。
虞保此人,城府极深,行事谨慎,非以如此不得谋之。有句话叫作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好者反自为祸,此时钩饵网篓齐备,大内第一高手当有此劫。来时三花公公说了,有个老太监,叫作虞公公,仗着自家拳脚功夫犀利整天起来欺负三花,因此拜托方大都统将他小小地教训一下。就是这话,无论如何三花公公以往对方殷也是多有照顾,方殷当时也就应了,并保证,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所以狂妄,所以做作,只待虞保忍不住:“方都统——”
虞保缓缓起身,腰板笔挺,直面方殷:“武学之道,拘于招术,格于器物,俱难臻高妙境界,敢问方都统,此言何解?”
事实上,所有一切都不重要,是这一句才真正吸引到了虞保:“无解。”
其人高瘦,直与方殷等高:“既然无解,何以有知?”
方殷负手扬眉,只说一句:“火候到了,自是有知。”
虞保点点头,又道:“所谓学无长幼,达者为先,单只方都统一句话,足以通达武道之境。”
“是啊是啊,武道之境!”方都统深有同感,亦颇为感慨道:“所谓朝闻道,夕可死矣,这个道,这个道么,那可真是非常难道啊!”
“道之难道,难在印证,方都统——”虞保望定了他,并无半分轻忽之色:“今日机会难得,何不以武论道?”
这就正式发起挑战了,作为一名道境武者,虞公公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找不到可以与之境界匹配的对手,这回是天上掉下个方都统,所以虞公公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不得不说虞公公慧眼识珠,方都统不但是一名骁勇的战士,更是一个半路出家的道士,与之以武论道那是再也合适不过了,且不论其人所知道之皮毛亦非自行悟得,以下是方道士与虞公公论道时间——
方道士:“不要。”
虞公公:“如何不要?”
方道士:“因为你长得太丑。”
虞公公:“方都统,莫开玩笑。”
方道士:“因为你老掉了牙。”
虞公公:“方都统,莫非怕了?”
方道士:“因为你是一个太监。”
虞公公:“太监又如何?”
方道士:“胜之不武,败亦丢人。”
与他论不几句,虞公公便觉郁闷难言:“方都统,虞保诚心请教,您老莫再推拖!”
“这就对了。”方道士笑道:“请教是请教,切磋是切磋,人家刘皇叔要请诸葛卧龙出山还三顾茅庐,那才叫有诚意来着。”
“方都统——”虞公公无奈,躬身行礼,一请再请:“老奴不自量力,敢请都统大人高抬贵手,指点一二,未知您老人家意下如何?”
“我老人家现下内急,急需找个茅厕方便一下。”方道士转身就走,叹道:“三顾茅厕,你来顾罢!”
论至此处,虞公公只觉苦闷已极,小子实在不识抬举,乱七八糟夹缠不清,也罢!
“梅公远可有?长孙公胜可有?沐长天可有?袁长松可有?”这就来个真人露相,也好教他知道深浅:“空冥神功可是?青萍剑诀可是?可知空冥几重?可得青萍几式?”
他是连问八句,方殷一下怔住:“这——”
“以上四人,公公我都曾与之交过手,只不知你师从何人?”虞公公仍是在笑,终露一丝锋芒:“只不知是哪位名师,教出了你这般高徒?”
“哈!”言外之意,方殷自知:“我师吕长廉,怎地?怎地?”
“不怎地。”虞保摇头,笑也轻飘:“碌碌无闻之辈,何谈与人为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