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长身而起。
鸡爪子,是烤来给九九的,以及九九肚里的孩子,因为爱。
而剑,是用来报仇的,杀掉那个奸夫,在爱与恨之间,一百零八终将与他作个了断!
一百零八叹了口气,掸掸臀后衣衫上的土,在冷冷呼啸的寒风之中,提着剑上的一串鸡爪子,走向茅草屋。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不管怎样,比天都高,但境界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相较而言的:“一百零八!”
毫无征兆,九九拐了出来,提着一把菜刀:“你没有放辣子!”
辣子?
一百零八面色大变:“我放了!”
其实是,忘了,所以一百零八在退:“我放了!真的放了!你不要过来!”
九九提着菜刀,腆着肚子,胜似闲庭信步,嫣然一笑:“你放屁!”
一百零八退到至火后,双手持剑,大吼道:“我没有骗你!骗你我就不是人!”
九九坐,隔火,与之对坐:“你本来就不是,就算你穿了衣服,用两条腿走路也不是。”
呆半晌,一百零八垂下了手,黯然道:“是我错了,我没有放辣子。”
说着,探手入怀,摸着一个小瓶子,咬开瓶塞,洒了两下:“你看,这下,总可以了吧?”
“呸!”这一点诚意都没有,九九立时大怒:“放这么点,能尝出个鸟味!”
“是,是,那个,这下,这下总可以……”一百零八连连点头,抓着瓶子猛洒一通,红通通的辣椒面有如雨雾:“阿嚏!阿嚏!啊——啊——”
“我呸!”九九愈加恼怒,又是一口啐过:“放那么多,你想辣死老娘!”
你看。
一百零八又怔住了,眉头皱起,心下觉得好生为难:“啊啾!”
“算了。”九九叹道:“我不吃了,我要吃梨。”
吃梨?
就这,一天一个样儿,口味那叫一个刁:“酸口儿?甜口儿?”
“要绿皮的,绿皮小山梨,口感微涩,特别特别酸的那一种。”九九道。
“可是,现下,大约是冬季……”一百零八,茫然四顾。
“去!”九九摸着肚子,不耐道。
一百零八再也无语,俯身放下串着火红鸡爪的剑,拿起一顶破旧草帽戴在头上,去了。
日在中天。
不远处有一棵树。
树后头有一只猴。
这只猴还是一百零八,一百零八藏在树的后面,立着,背靠大树,不时探头——
望向火堆,望向九九。
泪眼相望。
这,根本就不是梨不梨的问题。
纵使是天那边的星星和月亮,一百零八也可以为她摘得回来,关键是,还有一个他。
这是离不离的问题。
那是一个借口,九九是要支开一百零八,与她的老情人,那个奸夫相会。
冬天的梨子,尤其是树上的,新鲜的梨子是很难找的,比摘星揽月都要难,那就是一个借口。
“再酸的梨,也酸不过醋!”一百零八心道!
“再绿的梨皮,也绿不过我脑袋上的这顶帽子!”一百零八心道!
“不要给我逮到!”一百零八心道!
真正令一百零八感到痛苦,万分纠结的是,一百零八不知道九九会生出一个什么样的东东!
马猴?
还是猴马?
真相就是,一百零八,在小一百零八出生之后,根本就没有和九九那个过。
一次也没有!
这是谁的错?
究竟谁的境界更高一些?
对了忘了说,九九的老情人,或说奸夫是一匹马。
叫作青云。
岂不荒唐!可笑!多么离奇!
一百零八问天无语,欲哭无泪,岂不知,更加离奇的事情还在后面——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