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一句话，让贺穗怔了下。
她惊诧地望向燕谡，一双瞳仁黑白分明，如同一汪泉水，清澈透底，带着些许茫然。
燕谡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反应过来后，赶紧俯身，“大小姐赎罪，奴、奴失态了。”
都怪夜影昨天对他说的那些话，导致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大小姐跳火坑的模样。
“为什么？”贺穗似是不在意的轻声问道，手上搓药丸子的动作却没停。
燕谡低头，“奴只是觉得像大小姐这么好的人值得嫁给更好的。”
贺穗弯了弯唇，侧目打量着他，“更好的？”
“宁世子不好吗？”
她知道宁煜不是个玩意儿，但还是忍不住想逗逗燕谡。
燕谡偷偷的瞥了眼身旁的女人，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恬静面孔，仿佛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在她这里无关痛痒。
按道理说她应该训斥他的，怎么会这么平静。
思忖间，贺穗见他不说话，继续问道：
“你是对宁世子有成见？因为他射了你一箭？”
燕谡想说他不单单是因为宁煜射他的这一箭，而是他确实不是个好东西，配不上眼前皎月一般的大小姐。
但这是主子的事，他不能逾矩。
他只是低着头搓着手中的药丸子，闷声道：“大小姐对我有再造之恩，奴只是不希望大小姐受到伤害。”
夜影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大小姐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小姐往火坑里跳。
思来想去他想把宁煜跟二小姐的事告诉贺穗，但抬眸对上那双翦水秋瞳他又胆怯了。
大小姐喜欢宁煜，万一受不了这个刺激怎么办，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贺穗笑笑，“放心吧，我跟那宁侯府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也不知怎么的就传的沸沸扬扬。”
燕谡低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但是心却跳的很快。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喜欢宁煜了？
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要跟宁煜撇清关系。
一上午，燕谡卖力的搓着药丸子，只是目光时不时偷偷的瞄向坐在一旁看书的女人，他甚至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也是一种享受。
贺穗自是察觉到那看似不经意间落在她身上的灼热目光，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
“行了，已经搓了一上午，下午先休息吧。”
贺穗将眼前挑选出来的书籍一本本的摞起来放在一旁。
燕谡有点着急，“大小姐，奴不累。”
“不累也不能一直搓药丸子，我对你还有其他的安排。”
贺穗抱着一摞书放在他的桌前，随意的翻了几下，“认字吗？”
燕谡怔了下，反应过来摇摇头，“不、不认识。”
贺穗似是满意的点点头，她就知道他肯定不认识字。
“那我教你。”
怕他多想，贺穗又赶紧解释道：
“作为我身边的人大字不识传出去会被笑话的，而且桃枝添福他们也都是我教的。”
反正她闲着也没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培养一下他。
燕谡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奴谢大小姐。”
“今天就先学你的名字。”
话落，贺穗拿起笔一笔一画的将他的名字落在宣纸上。
“喏，这就是你的名字，今天你就先学这个，明个我再教你其他的。”
燕谡拿着那张印着自己名字的纸，心脏狂跳，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名字这么好看。
一直从大小姐那回到偏房，他脑海里全是大小姐一脸认真写他名字的模样。
他将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宣纸铺平后抚摸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学着大小姐的模样一顿龙飞凤舞。
不同于贺穗的清新婉约的字体形态，燕谡的行笔流畅，笔画飘逸灵动，多了一丝狂放不羁，字如其人说的就是他这样。
夜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看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字体咂吧了下嘴，“大小姐这是打算教你识字？”
“她不知道你认识字吗？”
夜影也是吃过几年墨水的人，看向燕谡写的字，没有几年笔力是写不出来的。
况且听说小公子的母亲也是一位才女，小公子更不可能目不识丁。
燕谡不甚在意，“她想教，我学就是了。”
“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