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及地的罗裙沿着千步梯一步步拾级而上。
此时的殿门紧闭,一直侍奉皇帝饮食起居的首领内监窦维章都被请了出来,足可见皇帝此时正在召见的必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窦维章看清来人后,脸上堆满笑容,"郡主这时候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老奴也好给您通传哪!"
"窦公公,谁在里头啊?是我父亲吗?"阿芫偏过头,试图透过门缝看看殿内的情况。
"哎哟!小郡主哎——陛下这时候正在里头召见淮南道御史陈应礼大人,没工夫见您呢!您要是真有事儿,要不明儿再来?"窦维章一脸诚恳,"咱家一定给您报备着!"
"不了,我也没什么事儿!"
"那成,那您现在是……"
"窦公公,舅舅不是已经同意跟南朝和亲了吗?怎么又要延迟呢?"阿芫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想要试探他。
窦维章略微迟疑了一下,道:"昨儿个太子殿下一早来了一趟,咱家在御前奉茶,隐约听见了几句。太子殿下提议以诸邑公主尚未及笄为由,将这门婚事往后缓了几年,陛下虽知此举略有不妥,但也不好拂了太子殿下的心意。"顿了顿,他又道:"再加上这门亲事本就是那些南朝人算计来的,陛下也就同意了!"
是他?顾不上窦维章还在说什么,阿芫已经无意识地转过身,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不怕迟则生变,把荣安表姐搭进去吗?
阿芫心里的某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就像人行走在荒野里,四周一片空旷死寂。乌云笼罩的天际下,只有风和野草在无尽地蔓延,远方却突然传来一阵牧笛声,时隐时现,清扬悠远。你惊喜,你疑惑,你努力想要抓住,却根本不知道那笛声来自何处,你在那一片只有你一个人的没有尽头的荒野里不知所措,你不知道方向,不知道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阿芫想,那可真是糟糕啊!
数日后,谢渊率使臣南下归朝,北帝以免除南朝三年的贡赋为让步,与南朝国主达成借道协议。同年,通济渠、山阳渎和江南河也正式开凿,运河途径扬州一直下至余杭。
历来水火不容的两国第一次握手言和,这次结盟,在后世的史书中被称为"南北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