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
程寅没有半点眼力价,顶着风往火上浇油:“大人,赋税的事儿你想好怎么办了?”
现在中央朝廷形同虚设,皇帝昏庸,奸臣当道,宦官又和外戚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心思理会地方的治安。但赋税一分钱都不能少,谁不交试试,弄死你!
问题是现在黄巾挡道,就算是老百姓能攒出税钱也收不上来。官面上的话是让各地方官自己想办法,问题是哪特么有办法,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赵逸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想想。”
赋税收不上来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上了任,县里基本就没什么进账。现在爹要吃肉,儿要吃奶,自己夹在中间,就算把身上的肉全割下来,也喂不饱这么多张嘴。
人倒霉了,糟事就一桩接着一桩。李斯和程寅轮番上阵,不是府库短缺了就是张飞大闹牢房,就连精油纯露的销售一事,也石沉大海,未有涟漪,别谈浪起。
一连两天,赵逸连个安稳觉都没睡过,自打来到范阳县,他第一次这么累。
惹不起还躲不起?
天刚放亮,赵逸就悄悄溜出府,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转悠。没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也这么干,但凡是有什么事儿压在心头,就出去压马路。
华夏人民是辛勤朴实的,这点赵逸从不怀疑。街边的百姓天还不亮就忙活起来,为了一天的生计奔波,皮肤晒成古铜色,妇人包着头巾,年纪轻轻腿脚就累肿了,连流着大鼻涕的小屁孩都得忙活着,这个年代不养闲人。
不知不觉走到城东,面前出现一座十米高的二层楼,门前镶嵌着一块牌匾,上书‘幽州第一高楼’。
在这个年代,十米高的建筑确实罕见,除了长安的宫阙之外,地方上很少有见过高层建筑。赵逸一直以为里面是酒馆,偶尔一次进去才发现,里面的客人尽是些地主、闲人,甚至连军中的兵士也常能见到。而服务人员则清一水的女性,称之为‘女乐’或是‘倡优’,说白了就是有‘技’术的‘女’人。一旦发生战乱,里面的倡优有一部分是要随军出征的,叫做‘抑配’。
门口站着俩倡优,年纪都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莺莺燕燕的笑声不断往赵逸耳朵里钻。
“姐姐,你那还有纯露吗?听说城外来的那个小浪蹄子用过之后,客人络绎不绝,都快把门槛给踩破了。说是能让人脱胎换骨,尤其是对女人好。你若有路子,可得想着妹妹。”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员外取了一个悍妇,家里大事小情都由她把持着。因为肚子不争气,这才任由着刘员外在外面找我们这些小的。昨天,趁着那悍妇不注意,刘员外才偷偷送给我一点,让我省着用。现在你也要,她也要,我这点哪里够用嘛。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纯露的确要比妆粉好上太多,抹在脸上嫩滑无比,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不信你摸摸。”
“还真是呢!姐姐,你说什么也要分给我一些,大不了,我用珠花跟你换。”说着话,那女子就从脑袋上拔下一根做工精致的珠花,塞进对方手里。
看着这俩女子,赵逸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长时间还没人上门购买纯露,原来是她们觉得太金贵,平常舍不得用,就算是用也只抹一丁点。照这么下去,已经做好的纯露非得放到长毛不可。
倡优接触的人最多,路子也最野,赵野为了更好的宣传纯露,便走过去跟那两女子攀谈起来。
都是见过‘世面’的过来人,男女有别在这个时候并没有那么敏感,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当得知最近风靡闺中的纯露竟然是赵逸制作的,俩女子顿时惊为天人。尤其是赵逸决定送给她们两瓶,原本平静的街道立刻响起两声尖锐的欢呼。
“没想到大人竟然这般心灵手巧。”
“大人,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们姐妹身上了。”
女人天生大嗓门,但凡是有点高兴事,恨不得立刻让所有人都知道。屋内已经微醺的客人听到动静全都伸着脑袋往外看。有认识赵逸的,也有不认识的。一个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男子,手持酒杯静静的注视着赵逸,身边还跟着一个红脸长髯之人。
“敢问,阁下可是范阳县令,赵逸,赵伯来?”
‘伯来’是赵逸在长安时,族里德高望重长者赐的字,但凡是知道‘伯来’二字的肯定有点来头。不过每次被人这么称呼,赵逸总感觉像是被查户口的揪住脖子一样。
伯来?舶来?
正在教倡优如何宣传纯露的赵逸,听到声音,出于本能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