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悦儿看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册子。
王鲤忽地又说:“之前还没问你,你跟那秀才是怎么认识的?”
闻言,凌悦儿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微微张口便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
她气愤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食物,没好气地说:“我去私塾偷听的时候遇到的,他在那里教书。”
“偷听?”
“嗯,我喜欢听人说书,但是有好多东西我听不懂,所以我要学习。”
王鲤舔了舔唇,不知作何感想。
咔嚓!
凌悦儿手里的筷子突然被捏断,她顿时生气地丢下碗筷:“讨厌!不吃了!”
抬头,她看着王鲤说:“半年时间,那该死的秀才还没教会我半本论语,明明我每次去的时候都很认真地在学了,是他只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不认真教我,枉我每次去都会带学费给他,还想着以后……可是!他居然想把我卖了!!”
说着,凌悦儿愈发气愤,眼眸逐渐变幻,圆瞳化作了竖瞳,就连白皙光滑的皮肤上都开始生出一层浅浅的绒毛。
这就是气得现出原形?
王鲤想笑,好不容易才忍住。
说起来,这算是凌悦儿事后第一次真正的发泄,毕竟把事情说出来总比闷在心头更容易排解。
“你是猫妖,为什么会想着嫁给一个凡人呢?”
“还不是怪那些说书的!都说妖和人的故事,凄美得让猫流泪,现在我才知道,都是骗人的!还好我没有嫁给他,就是可惜我没能亲手报仇。”
“嗯?可我在破庙时听到你说……你家相公?”
“相公不是对读书人的称呼吗?”
“是这样,不过加上前面两个字,一般指的是丈夫。”
凌悦儿的眼睛顿时红了:“才没有!我可是读过《女诫》的!”
王鲤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好,没想到你还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妖。”
凌悦儿又再咬牙:“可恨!早知道当时我就不该心存幻想,应该直接动手把他们全都杀了!!”
王鲤却摇了摇头:“如果你当时真的这么做,那清池师祖应该不会介意直接除妖。”
闻言,凌悦儿缩了缩脖子,“其实,我早发现你们了,尤其是那个老和尚,他在我的感知里就像一颗太阳,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清池师祖不是一般的僧人,不过要是碰到另一个师祖,那你倒是真的悬了。”王鲤想到了清妄,这个面容冷峻、作风强硬的老僧总是能让他想到法海。
凌悦儿撇了撇嘴,低着头不说话了。
“以后你倒是可以放心了,虽然我实力不如你,不过我是人族,没有人会随意对你说除妖之类的话。”
“是啊,我都是你的奴隶了。”凌悦儿偏过头,噘着嘴。
王鲤挑眉:“你见过奴隶上桌和主人一起吃饭的吗?”
“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凌悦儿羞恼起身,抓住桌上的法术册转身走了。
“等一下!”
凌悦儿站在门口,回头冰冷着脸:“还要说什么?”
王鲤轻轻咬着筷子,好奇地打量着她的身影,徐徐说道:“我记得你上次在洞里变成猫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掉了下去,可后来你变人变猫我都没再见到衣服。还有,如果现在你身上的衣服是皮毛所化,那你到底是穿了,还是没穿?”
听着王鲤的话,凌悦儿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不由得张开,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
待他话音落下,凌悦儿的脸颊唰地满是火红,脑袋看起来像极了一颗熟透的樱桃。
“无耻!喵!!”
一声呵斥,一声尖叫,她刹那间化作一团蓝光遁去刚刚升起的夜幕之中。
王鲤不禁大笑出声。
忽而,他眼角捕捉到一片亮光。
低头转眼,只见旺财正十分忘我地舔着空碗,而它的脑门,此刻正在发光。
呈淡金色的光芒亮度不低,将它的头骨都照得一清二楚。
而光源所在,大致上是两眼中间上方数寸,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王鲤的笑容顿时僵住,接着在数息内消退得一干二净。
我的快乐太短暂了……
哪吒也好,三只眼也罢,他们都不是王鲤现在能够触及的大人物。
倒是旺财的脑袋如此放光,难道它不是哮天犬,而是杨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