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的大地上充斥着纵横交错的剑痕。
十余具现出原形的骷髅,她们骨头上照样剑痕密布,不少骷髅的阴灵之气已然羸弱,头骨中的阴火几乎一吹就散,可她们却仍将杜小玉护在当中。
杜小玉执掌大阵,不断磨损着王鲤布下的符箓,却还能语笑嫣然。
“公子,奴家竟未看破你的伪装,没想到你也是元神境,想来昨夜的戏倒也的确让你见笑了。也怪我自己,找来合作的都不是良人,舒峣是个蠢货,梁硕聪明一点,却又胆小如鼠,山神和城隍,竟都不敢与公子照面。如今仅剩奴家一人,当真苦楚。”
王鲤只道:“我倒是觉得,你现在似乎很开心。”
“呵呵呵,奴家当然开心!他们死的死,逃的逃,奴家便白享了过去十年的安稳,说到底,不还是要感谢公子您吗?”
“三万人命,你连魂飞魄散的机会都没有,我会将你真灵一并打碎。”
“公子还是这般霸道,那你不妨试试?”
王鲤颔首,提剑便上。
见此,护在杜小玉身周的骷髅当先迎来,她们大多约等于炼气境,少数为道基境,可即便如此,也能估算到她们背后到底侵吞了多少凡人的性命。
王鲤执剑在手,步步生莲,身形步伐翩若惊鸿。
刺撩挑斩,本是基础而已,却每每有绝美的剑气弧光脱刃而出,纵横交织,锋锐难当。
与此同时,瞳中所藏的剑芒总能在骷髅娘们毫无防备或无力抵抗的时刻,对准她们的眼眶猛然迸发。
一根根骨头被切断,一颗颗头骨被击碎,一具具骷髅被拆散。
青色莲瓣簌簌而落,白骨残骸森森铺地。
眼看手下的姑娘即将死绝,可阴气旋涡却仍无立功之象,杜小玉的眉头越皱越深。
那护卫城池的众多符箓像是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气供应一般,但这如何可能?符箓本就要有人驾驭控制,又不能自我汲取天地灵气,难道王鲤还有帮手?
可他要是有帮手的话,何必一人独自出手,甚至还提前做了那么多布置?而且,仅是这些符箓的价值,杜小玉便自觉难以估量。
再看王鲤踏莲纵剑好不潇洒,而她好不容易才聚集的属下却在接连陨落,她也不禁升起嫉恨之情。
杜小玉深吸一口气,排空杂念,立时飞向天空。
身入旋涡,阴气旋转之势蓦然一顿,接着,她张开双臂,浩浩荡荡的阴气开始一股脑地冲入她的身躯。
王鲤眼中两道犀利的寒光乍现,剑芒爆发将最后的骷髅脑袋炸成碎片后,抬头观望。
阴气滚滚如同黑雾一般飞快地涌入杜小玉的身躯,她的肤色渐渐失去莹玉之感,外部愈发显得苍白森冷,可肌肤之下却偏又透出晦暗之色。
若在其他时候,王鲤此时便会直接出手将其打断。
甚至整个事件从头到尾,应对的最佳选择和最佳方案,都绝不包括由他自己出手。
直接放狗,万事皆定。
可问题是,这狗是别人家的……
说到底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话,人,一定要靠自己。
但凡能够争取到自我锻炼和提升的机会,他都不会也不应该放弃,因为对他个人来说,让自己更强大才是本质上最好且最优的选择。当然,前提是保证自身的安全,死了就甭谈什么锻炼和提升了,同时王鲤也没有忽视过城里的凡人。
比起某些人来,他可太有同理心了。
所以,他宁可等待杜小玉变得再强一点,否则,便有些对不起王殿主交给他的诸多宝贝。
王鲤放开青霜剑,任它在身边如鱼儿般灵动地游来游去,呼吸均匀,神安魂宁,心无其心,形无其形,漠然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