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地里暗中窥伺或者直接光明正大地看王鲤的人,此刻的表情也大多一言难尽。
可王鲤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你不想吃,我不逼你,以后我重新找人尝试就是了。现在,说说你吧,你想要什么?”
猴子有些颓然,苦涩一笑,“原本我以为这是我活命的机会,但是没想到被你看穿了。其实就算被看穿也无所谓,你能看到,别人自然也能看到,但只要没人说,就等于没被看穿。”
“掩耳盗铃,或是聚众演戏?”
“不错,这个天地不就是这样吗?看得越明,越是困惑。人人皆作糊涂,反而成了清醒。”
“那你为何不演了?”
“是你,你的眼神,还有你的威胁,让我突然间想通了很多事情。先前我被自己的求生欲蒙蔽了双眼,现在想来,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生路了。”
说话之际,他褪下伪装,悟空的模样渐渐转换,化作一只毛发浅褐,面颊微黑,生有六耳,且耳旁满是白毛的猴子。
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你与悟空一样。”
六耳:“既一样,也不一样。他的命运,比我好得多。”
王鲤摇头:“那可不一定。”
六耳动了动耳朵,“圣僧这是何意?”
“贫僧何意,你心中知晓,无须试探。往日不明则罢,今昔若还懵懂,便如凡间虫豸。”
“那圣僧应该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听我们说话。”
“无妨,他们要听,我也拦不住。不想让他们听到的,我也不会说。”
六耳顿显惊诧:“圣僧倒是洒脱,可是否太过轻妄?”
“思浅则轻,荒谬为妄。我想的不少,更没有荒唐之举,谬误之识,何来轻妄之说?”
王鲤从头到尾表现得既清醒又冷静,这让六耳猕猴难以相信的同时,心中也不免生出钦佩之意。
这时,悟空回来了。
他在云上便看到王鲤和六耳对坐交谈,落地之后有些疑惑,眼睛几次三番地瞟向地上那根和金箍棒一模一样的法宝。
“悟空,打探清楚了吗?”
“师父,了解清楚了。”悟空一番言语,将火焰山之烈说明,言辞竟然和六耳猕猴先前所讲十分相近,由此也能看出六耳对悟空的了解一定十分深入。
悟空蹲在王鲤身旁道:“师父,火焰山横亘八百里,若要过山,必先灭火,而熄灭此等火焰,最好的办法便是找铁扇公主借芭蕉扇。弟子方才本想径自去找,可想到师父先前嘱托,又顾念先前咱们曾与红孩儿有过争斗,相比铁扇公主不会轻易相借,于是回来与师父相商,看看您是否还有别的主意。”
从他的言语中不难看出,此时的悟空对王鲤已经有了更多的信任,甚至在出现问题之后也会自己多加思考,更能按捺性子。
三思而后行,对悟空来说,这是极好的进步。
王鲤先夸了他一番,然后说:“悟空,其实要过火焰山,也不一定要灭火。”
悟空眼眸明亮:“师父,您果真有其他主意?”
王鲤轻笑着说出两个字。
“绕路。”
“哦?”悟空疑惑中带着点失望,“师父,火焰山可有八百里之广,绕路的话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时日。”
“为师不赶时间。”
“嘿嘿,师父,你就别试探俺老孙了,你总是说,要早日取得真经,返回大唐,度化世人,消业解障。如今怎能不急?不过师父自修炼之后,性情倒是比原来更沉稳不显了,换作以前,师父说不定又要急哭了。”
悟空的调笑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唐僧取经的意志当然极为坚定难以动摇,但同时他在西行路上因为各种阻拦和磨难而哭的次数也不少。
然而,那是陈玄奘,不是王鲤。
他面不改色地说:“悟空,面对困难,我们要透过现象去看本质。西行之路,真经固然重要,但对我们、对大唐百姓来说,更重要的是取回真经。”
悟空闻言顿时不解。
“师父,这两者有何差别?”
王鲤不答,看向六耳:“你觉得呢?”
悟空这时也将目光投向这只长了六只耳朵的同族,眼里的好奇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六耳没想到王鲤还会点到自己作答,但他很快想了想便道:“圣僧所言,真经是西行的目标,但是在西行途中不能为了快速达成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