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鼓励地说:“写吧,无论什么体,写出来让人觉有气象、有韵味,那就是美。”
寒洲只好问店员要了笔,蘸了水,略一思索,在木板上写下了几行字。她默的是韩愈的“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当然名字这些都隐去了,只有正文。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这首诗用的是行楷,写得应情应景,显得轻盈跳脱,老人一看就喜欢了。
“哎,还是这个好,好句子,好书体。你,你来念念。”老人高兴地指着店员“一刀准”。
“一刀准”一时有些紧张,看了眼寒洲,强自镇静,轻咳了下,张开了嘴。
念完了,寒洲和老人都禁不住笑。
这个年代没有标点,念成什么样全凭念书人自己的把握。他刚才倒是没有念错字,但确实不流畅,而且断句断错了好几个地方,好好的诗念得全无诗意。
老人一指寒洲:“你听听你家小寒姑娘怎么念。”
寒洲理了理情绪,轻轻地念了一遍,也没用人民广播电台那么夸张的调子,就和每天读书给女儿听的样子差不多<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老人听了哈哈一笑,“一刀准”脸刷地红了。这差距可真是大啊!
“嗯,我喜欢这个,可惜是用水写的,一会儿就看不见了。这是你常用的字体吗?”
寒洲听了略一思索,说:“家中人都觉得这种字体比隶书还简单些,小孩子容易学,就都学了。平日犯懒,什么简单便用什么,只是写字而已,算不得书法。”
老人听了,啧了啧嘴:“民间有高人啊!程邈苦思十年,成就了这隶书,而你家中长辈已经把我华夏文字的书写改变到这般程度,这,这怎么说呢?我们之前都不知道文字笔画还可以这样变化。这让老夫有些难以置信啊!”
寒洲心中偷笑,你不信也得信,眼见为实嘛。
老人苦思良久,急迫地问:“那你家中长辈——?”
寒洲心里紧张了一下,这是调查家谱的来了,她说:“他可能还活着吧,我想不起来了,但愿他活着。”
“哦。”老人想起来了,同情地看了姑娘一眼,这是多好的人家啊,可惜找不到了。想我大秦,国土辽阔,俊杰无数,在朝廷视野看不到的地方,这等诗书传家,自得其乐的人家还有多少呢?
这姑娘更是可惜了,一个人孤苦地流落在这咸阳,寄身在一个商人之家,靠给人打理豆腐铺子为生,多好的容貌,多好的才气也是埋没了。怪不得她哭过,从那样的好人家出来,落到今天这般田地,还笑着出来谋生,已经算是坚强的了。
寒洲看老人沉默,“一刀准”也不知所措,就笑着说:“您老人家今天也出来多时了吧?光顾着指点我了,还要买油豆皮给孩子吗?”
“嗯?哦,要的。孩子是喜欢的。”老人嘴上应着,心思还没回来。
“一刀准”包了油豆皮,双手递给老人。
寒洲就陪着老人出来。
老人走了两步,转过身说:“哪天我写字给你看。”
寒洲忙点头致谢,忽然她又想起一件事来:“老人家,我想打听一件事。”
老人停步:“你说。”
“咱们这花枝街可有出租房子的?我不是指铺面房。”
老人想想,说:“这个不知道,不过我让人问问倒是可以。是谁要租?”
寒洲低头笑了一下,说:“是我要租。”
嗯?老人眉头皱了起来,这都要没处住了?不是说那个商人家对她挺好的吗?这下边人怎么打听的!
“你一个姑娘家,租什么房子?”
寒洲笑笑:“一个人住会更方便一些,花枝街这地方还是更安全些,我也只能考虑这里了。其他地方我也不会胡乱打听的。”
“哦,这样啊!等有了消息告诉你吧。”
“嗯。”寒洲高兴地点点头。这老人看上去是个可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