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洲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痒痒的,他的气息与她这样靠近。她支吾着说:“昨天,昨天早上,老邓来给我刷房子,又要给鸡弄个篱笆,说是少爷来家信吩咐了。我安顿完这些已经晚了,没有出来溜马。晚上老爷子回来,孙子们让我给他准备点好吃的,想提前给他过个生日。下午的时间用来作准备。昨天一天就这样了。”
交待完了,寒洲自己也生气,我凭什么跟你交待,我们又没约好。她费力地想把胳膊从扶苏的手里抽出来,她一抽手扶苏更生气,偏不让她挣脱。他一用力,寒洲也生气,这人怎么不讲理呢?就又去挣。扶苏干脆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任你怎么努力我都不放。
“你放开我,放开我。”寒洲就是不让自己受委屈。
“我就不放!你越使劲我越不放。”比执拗谁能比过他去?
“凭什么?凭你是皇子吗?皇子就不讲理吗?”寒洲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她现在也不怕人看了,有人看了更好,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扶苏怔了一下,手里有些放松:“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谁?”
寒洲愤怒地甩开他:“早知道,李由早就告诉我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切,有什么了不起!”
说完,她回身拉起“老陈”的缰绳,脚下用力,飞身上马,看也不看扶苏,跑了。她一边跑,一边恨恨地打了“老陈”一巴掌,若是真的老陈在这里,看到她被别人强行抱住,肯定会冲上去跟他打一架,哪会像刚才,忽闪着大眼睛在旁边看热闹。
远处观望的跟班木木傻眼了。这是逆天了!公子抱了个女子,那女子说:“切,有什么了不起!”可他就是了不起呀,明天我看你还能“切”得出来不?
扶苏觉得自己被打趴下了。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但从来就没重视过,她连演戏都懒得演。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切,切,切”扶苏学着寒洲的口气,没听别人这样说过,但肯定是不屑的意思。皇长子被人蔑视了!被一个连家都找不着的女子蔑视了!这让他怎么能忍?
更不能忍的是李由,说好了,我来照顾她的,他还大老远地写封家信,连她的鸡都要照顾到。还有那两儿子,一天到晚缠着她,又是讲故事,又是做吃的,怎么不去找自己的妈去?还有李斯那老头子,大晚上还要好好吃一顿,吃了这顿就想下顿,这还有完吗?李由不在家,这老的小的,都在替他使劲呢吧?
不行,我得把她从李府弄出来,要不迟早李由回来了还得有变化。
怎么弄呢?我就说我也缺少个抄文件的?这是李斯那老头子找到的借口,不行,太明显了,人家会笑话。
……
不想了,咸阳城就这么大,看你能逃出我的手心?
等李由回来,你一定是我的,这种事没的商量。好兄弟也不行!
好几天扶苏都没露面,寒洲舒了一口气。本来寒洲还想躲着他,这几天都没去河边溜马。那天对皇长子说“切”,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后来想想是欠妥当的。但那是本能反应,后悔也没办法了。以前大枣也抱过她,但他那是索抱,他象个可怜的孩子说,我要抱你,然后就乖乖地把头放在她的肩窝里,湿热的眼泪打湿了衣服,人的心也跟着湿了。他那么乖!
可是扶苏不一样,他不乖,他很危险。
目前寒洲还算满意现在的生活,她不想被扶苏这件事打破了平静。他是挺帅的,但他能给她的生活肯定是她不想要的。她更想要现在的自由。
而且,靠近他,说不定更危险呢!他有那么一个人鬼神都分不清的爹。
这几天没那么忙了,漆器店老丁的女儿丁小满过来帮忙了。琐碎的小活儿由她和西施来做,寒洲自己只要搞设计就可以了。
画了画的盘子卖的不错,人嘛,都是要有个好心情,看到了合心意的东西,就觉得那画画儿的人是懂自己的,不自觉的就亲近了。这几天买了画儿的人总过来,即便不买东西也要来坐会儿,说说话,或是什么都不说,就是坐在旁边看她画画儿。有时候他们也给寒洲讲自己的故事,那些遗憾啊、高兴啊、愤怒啊,寒洲总是耐心地听。
这就是人生。以前过快节奏的生活,只顾低着头往前走,考了这个证儿,再考那个证儿,不爱跟人聊天,觉得浪费时间。现在不这样想了,快或者慢,其实是一样的。人人都在讲自己的故事,人人都在听别人的故事。
寒洲把别人的故事画成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