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来了。人在书房,就在书房吃吧。
一锅米粥煮不错,米粒晶莹饱满,一看就是好米。烤兔颜色不错,就是切得有些不讲究。还有小咸菜一碟儿和煮鸡蛋几个,另外还有两个烧饼。
扶苏一看,除了粥是做的,剩下的都是街上买来的。心中不禁有些懊恼。本来是想让小寒给他做了吃的,可是到了饭点儿却说不出来。他们之间还是没到火候,也不知道李由那个武夫怎么做到的?
“这兔肉还是做得不错的,随便尝尝。”扶苏说。
“兔肉?”寒洲看了看,却拿起颗鸡蛋一点点地剥皮。
“姑娘不吃兔肉吗?”扶苏殷勤地问。
“也是可以吃的。”寒洲笑着说。
听听,说得这么勉强,肯定是不喜欢吃的。扶苏不禁想放筷子,今天这场约会太失败了。
“公子,我一会儿再吃。只是看到这兔肉想起些事情。”寒洲善解人意地安抚。
“哦,想起什么?”扶苏很好奇。
“想起我刚到双流镇的时候。那时候救了我的人叫大枣,后来我叫他大枣哥。我受了伤,人家都说要补补,他就买了一只烤兔或者熏兔给我吃,但我当时没有吃,他很失望。您不知道,他很穷的。做饭只煮一只鸡蛋,却专门给我吃。”说到这里,寒洲一顿,不再说下去了,只是低头继续剥蛋皮。
扶苏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尽管他没受过穷,也知道这一只兔子和一个鸡蛋的分量<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很多百姓确实是不常吃鸡蛋的。
那个大枣肯定很爱她!
他转换话题:“为什么不吃兔肉呢?”
寒洲笑笑,有点不好意思:“说起来很可笑的,别人会说我能胡思乱想。小时候亲戚猎到几只兔子送了一只给我家,妈妈把它泡在盆子里,要把里面的死血泡出来,我一进门,看到了,盆里白白的肉和红红的血水。没有皮的兔子很象小孩子。从此就不吃,当然家人吃它我也能理解。”
“哦。”扶苏理解了,以小寒这样善良的性子,看着像个孩子似的兔子,确实是吃不下去了。
“那我也不吃了,省得你乱想。”他笑笑,把盘子端到一边去。
寒洲摇摇头,又端过来,她没那么矫情,自己不吃也不让别人吃。但扶苏这么体贴还是让她感觉挺好的。
“我只说过一会儿吃,又不是不吃。食物要吃得杂,身体才好。我以前太挑食了,才动不动晕倒。”
扶苏无奈地笑笑,知道吃饭这种事情很难跟着理智走,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她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他着想。
“其实我离开双流镇的时候就后悔,当初不应该不吃那兔肉,让大枣哥那么失望。那时候是刚离开家,肚子里还有油水,就很任性。过了一段时间,就疯狂地想吃肉,可是大枣哥知道了我不吃兔肉,就再也不买了,呵呵……”
她又陷于回忆之中。李由说过她家世很好的,看来是真的,可以对吃食挑挑拣拣。
“你的家,你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么?”扶苏关心地问。
寒洲摇头,却笑笑:“记当然是记得起来的,重要的家人一个都没忘记。可是回家的路忘记了,就回不去了。”
“我帮你找,我一定能帮你找到。你说说家乡都有些什么特征?”
寒洲望着扶苏热切的眼神,知道他真的想帮他,他是皇子,他当然有这个自信。但是,她的事,皇帝都不行,只有上帝行。但上帝把她放在这里就不再管她了。
她低头喝粥,不想说话了。没有意义的。
她的沉默让扶苏热切的眼神黯淡下去,想一想,她都找了这么久了,怕真的是找不到了,说了也白说。
皇子也有办不到的事情,这让他有些无力。
接下来的几天,关照完店里的事情,寒洲就来扶苏的书房里画画儿。
在扶苏看来,可能是因为环境熟了,小寒精神放松,她会一边唱歌一边画画儿。每天都是这个缠绵惆怅的旋律,每天都重复这个让人遗憾的故事。
夜里的时候,扶苏醒来,脑子都是挥不去的声音。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让他很新鲜。
……
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
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