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了,别弹了,咱还得交货呢!咱还得交货呢!”
已缺盯着那一整车的东西直发呆,他不在的这个春天发生了什么?这么美丽的东西是自己店里做出来的?他像个傻子一样等着爹给个答案。爹却像个傻子一样只顾着笑。做了一辈子陶器,他今天真的陶醉了。
大伙儿高兴了一阵子,应人督促儿子:“儿子,去洗洗,换换衣服,要是不饿就去交货去,我看她看见这批货还能有什么难看的脸色?”
……
已缺就是在这种亢奋、疲惫与憋闷交织的状态下来小寒的工艺品商店交货的。同来的是店里的伙计,伙计帮着他卸完货就把车推回去了。他说要留下来结账,就坐地店里安安静静地等。
小寒看见新货也很开心,虽然这些白瓷比不上她在北京家里的瓷器那么白、那么薄,但这已经让她很高兴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终于这样光润细腻地摆在眼前。
这一窑主要是茶具和花瓶,样子简单大方,花瓶的出新之处在于它不是齐平的口沿,而是在瓶口做了弧形的设计,而茶具是在手握的地方做了防滑设计,看上去一棱一棱的,很有装饰效果。
她洗了一个杯子,出门到旁边店里,问人讨了一点茶叶,回来静静地看着那叶片在杯子里翻滚、舒展,茶叶的香味慢慢地、慢慢地就飘荡出来,她闭上眼睛,嗅着茶香,真正感受着美好的事物对心灵的抚慰。
当然,也觉得真累,原来自己太在乎这次的成败!
已缺坐在那里不走,她知道他们之间有一次谈话是少不了了。但他很安静,就坐在那里把玩她店里的东西。就让他先坐着吧。她给他也冲了一杯,说:“看看,美不美?”
它当然是美的。渐渐变绿的茶汤衬着白色光润的瓷器,能不美吗?
在这美丽的店里,美丽衣着的女子把一杯茶放在你的面前,她光洁细腻的手腕在你眼前一晃,这怎么能是不美的?
想想前几天不停地赶路,就着周围的尘土吃干粮的情景,已缺觉得这店里些微的漆器味都是可以接受的。何况,这店里还熏了香,小寒说这店里所有的瓷器都是自己不在的时候生产的,那用来熏香透雕的黑陶摆件儿也是<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人们都说,富裕的生活容易腐蚀一个人的斗志,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而现在,周围一切美丽的商品和女人都让人不想起来,就想这么软绵绵、懒洋洋地沉溺下去,沉溺下去……
就着茶香,发了会儿呆,他困倦了,自已于迷糊之中居然听着了自己的鼾声。不管了,这里就是美如画,这里就是温柔乡。
……
西施和小满停下了手里的细活儿,对视了一眼,又看看寒洲,贼兮兮地笑。
寒洲轻轻剜了她们一眼,扬起下巴闲闲地说:“要不咱们试试蜡染或者扎染服装吧?”
两人精神一凛,这是又要试验新项目了?可是什么叫蜡染或者扎染呢?
寒洲笑笑,却没有解释。她得做出一件成品给她们看了才能说得明白。喝茶的时候,她看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觉得他们的衣服太单调了。因为颜料的原因,衣服以蓝色和黑色居多。红色、紫色和绿色特别稀少。白色有是有,但是不豁亮。当然,这是说平民。富人和贵族们衣服还是鲜亮的,因为衣料里面加了丝,所以无论什么颜色光泽度都好。所谓光鲜、光鲜,没有光怎么会光鲜?低调、大气、有内涵怎么表现?最主要还是靠质地,质地就是灵魂。
但平民衣服一般是麻和葛,光泽度就不要提了。
若是男人倒也罢了,女人嘛,就得有人来帮帮她们了。这时候南方的少数民族还没有流动到咸阳,秦始皇还在派兵攻打百越,所以岭南少数民族的服装还没人见过,当然,寒洲也不知道现在那里的人是否已经学会了蜡染。不管怎么说,咸阳没有的东西都可以做。扎染也是一样的,市面上是没有的,人们只知道把布投到一锅黑水或蓝水里去煮,不知道煮布还可以煮出花儿来。
既然想,那就做吧。生活已经这么无聊,看不到未来的日子只能自己加点色彩。
暗夜里放烟花,呵,什么心情?
……
快打烊的时候,寒洲让西施和小满先走。她要留下来等等胡家来下夜的伙计。这会儿已缺还在睡,就那么靠着椅背儿,呼吸均匀。可见他累坏了。
寒洲决定不吵他,他很像老师们喜欢的那种充满求知欲和实验精神的好学生。她理解已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