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儿子,头曼单于对于这一仗的估算就有些没底了。这第一战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秦军的厉害他是知道的,过去也领教过,没想到统一以后他们还能保持这样的水平。照他的理解,应该是六国的实力把秦军的水平稀释了才对。而且兵一上万,看上去吓人,实际上会困难重重。何况是他们号称的三十万!
但是不管多么沉重,他心中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只有他们是能在漠北生存下去的,实在不行,他们就在那里度过冬天,而三十万秦军怎么也没办法拖下去的。他们会被自己耗死。
右屠耆王也知道了冒顿太子的无功而返。
部队打仗很讲究士气的,一战而衰会让大家心里都蒙上阴影。虽然这个话没人说,但有些人脸上已经挂了相了。也有人对冒顿的个人能力产生了怀疑,特别是亲族中的几个拔尖的子弟。这在大战之前是很影响整体力量的。但训斥他们也不能,非常时期,只怕效果会适得其反。
算了吧,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局面吧!
正当他拧着眉毛思考的时候,探马来报,说蒙恬大军已经向着这个方向推进了。
怎么办?弃了牛羊不顾倒可以跑得快些,问题是,弃了牛羊他们吃什么?
似乎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再作安排,远处的飞鸟被飞驰的马蹄惊起,已经可以看见黑压压一片马队和车队,紧接着是隆隆的声音,脚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颤。如果在天上,那就是一片压顶的乌云,眼看就要大雨瓢泼、山洪暴发。
这个时候,只能拿命一搏了!
右屠耆王冲着骑手们一挥刀,大声喊:“伏低身体,散开队伍,准备战斗!”
他只能用这些勇敢的战士们来为中军的撤离争取时间了。
尽管是伏低了身体,散开了队伍,但仍然敌不过箭矢如蝗。何况时间那么紧,人又那么多,散又能往哪里散呢?不过是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
秦军的车兵和骑兵首先选择的还是远距离射击,就是利用弩弓的优势,在第一轮的战斗中先打灭匈奴骑兵的气焰。当匈奴前锋的骑手们中箭倒地,马匹受惊乱跑的时候,第二轮冲击又到了,当他们进入了匈奴人弓箭射程的时候,车兵一手执盾,一手执抢,中间的御手全身重甲,包裹得铁人一般,驾车猛冲。
这个时候匈奴人的刀和秦人的刀都长不过五十厘米,所以在马上近距离砍杀问题不大,但要是稍错开一点,就够不着了。匈奴人最擅长的还是弓箭。而秦人手中的枪长度超过一百厘米。可以扎,也可以当梭镖投掷。当车兵到来的时候,枪的作用就很明显了。趁着车往前飞驰的冲击力,一枪扎过去,无论是马还是马上的人,都将受到极大创伤。
匈奴人不是没有重甲,只是重甲太少了。刚才箭弩齐发的时候,重甲兵并没有完全置于最外边一层<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而且整个战争的局面就是一方出逃一方追击,追击的这方就理直气壮,出逃的那方还没开打已经露出颓败之相。
还是被牛羊拖慢了速度,要不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不怕死的匈奴人和立功心切的秦军已经锋面对接,要不是草原地势平旷还真铺排不开这么大的战场。刚才倒地的伤兵和马匹多多少少成了脚下的羁绊,影响了秦军推进的速度。但不管怎么说,这时候比的就是谁更狠、谁更不要命。
对于新兵来说,以前老兵吹嘘没见过血的士兵不叫士兵,那时候他不理解。当杀戮开始,血花一朵朵地在眼前绽放,有的是害怕,有的则是兴奋。当自己亲手杀伤一个人的时候,感觉就真的不同了。害怕减弱了,兴奋更甚,每一块肌肉都像得了令的先锋,被完美地调整到最佳状态,躲闪更灵活,攻击更勇猛。
短兵相接,比勇气、拼技能,也拼体力。两军都是跋涉中的军队,大家都没有得到好的休整。而匈奴人自小骑射,自小迁徙,他们在体能调整上稍胜一畴。另外,虽然他们没有明确的家园的概念,但这次被秦军追着打,也是被逼得发了狠。一个个凶蛮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凡是盔甲之外的地方连劈带砍。
但这是就个体而言的。
从整体上来说,战局的走向还要看谁的人多,谁的士气更旺。人多意味着拖得起,士气旺意味着信心足。人有了信心以后行为做事就不慌乱,就更有章法。对指挥官的意志就执行得加更严格、彻底。
两军在偌大的草原上展开一场混战。地面上已经躺倒一层,没有人能顾得上伤兵。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