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门,小寒的心忽地一下,紧接着又自嘲地笑了。人说,心中有笼便有笼,心中无笼便无笼,她的修为还是太差了,做不到视若无睹,心无外物。
舒仪一路跟着,没有言语,她总觉得这姑娘是不同寻常的,她出来了,并没有欣喜非常,而是沉静地看着各个院落。看一看,停下来,想一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洗翠园便到了。
进了梧桐院,看那梧桐,叶子都泛黄了,一张张大蒲扇似的,挂在天上。再过几天,它们就要落了,梧桐不像杨树,它落了叶子是最难看的,而杨树看着多少还有点风骨。在家乡,小寒总觉得,北方的冬天有一种荒凉的美丽,这美大多来自于杨树的印象,光秃秃、直挺挺,肃穆的灰黑。
进了屋,就觉得暖和。郑夫人圆润的脸庞和安详的笑容,也让人觉得暖和。
小寒不禁苦笑了一下。在这庞大的宫院里,就连这么一位“婆婆”也让人觉得温暖了。
郑夫人招招手,说:“别见外了,不用见礼,过来看看孩子。”
小寒还是弓了下身子。这是这个时代的礼节,基本功呢。
孩子睡着,长得很饱满。他一张嘴做了个丑脸儿,郑夫人咯咯一笑,说:“跟扶苏小时候很像呢。”
小寒伸手摸了摸他握着的小拳头,心里也柔柔的。
要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恐怕,她和扶苏的孩子也就怀上了。
扶苏生那么大的气,跟孩子有很大关系。他就是想要一个她生的孩子。这有错吗?
没有。只可惜了他的一片深情。
她不由得抽了下鼻子,眼泪怕是忍不住了。如果生出来,他还不知道怎么疼他呢!
郑夫人轻轻拍拍她的背。和软地说:“来,先坐会儿。一会儿皇上就来。咱们一起给孩子过个满月。”
小寒“唔”了一下,点点头,无论在哪儿吃饭。她的身份都改变不了,她就是个囚犯!
“咱俩说说话。”郑夫人说。
舒仪一看郑夫人的神情。就出去了。
小寒点点头。这是长辈要开导她呢。
“呆会儿,皇上来了,咱就是一家人,皇上不拿着架子。你就甭别扭了!皇上把你当神仙呢。”说到“神仙”这个词,郑夫人先不自在起来。一样样的一个人,怎么就是神仙呢?
小寒苦笑着摇摇头。说:“小寒哪里敢别扭呢?前些日子别扭是因为气不过,好好的日子过不成了。现在想明白了。天底下,皇上最大,跟皇上闹别扭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小寒现在只想让皇上开恩,把小寒放了。小寒想找扶苏去,他一个人在上郡,日子过得肯定……很潦草的。”
郑夫人接不住了,原来小寒已经不别扭了?那她坐月子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她不别扭了,皇上让她做什么呢?
忽地,她想明白了。她想出去,而皇上想把她留下,皇上想让她心甘情愿地帮他。
呼——,郑夫人出了一口长气,她夹在中间算什么角色呢?
儿子在军营里过着粗糙的生活,小寒惦记着,这是多有情有义的媳妇儿!可是皇上他却要……
这让她怎么说呢?
“小寒,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只是有一点,今天给慰怀过满月,你别搞得大家不高兴。还有,皇上是谁都惹不起的,你自己惦量着点儿。”
小寒点点头,郑夫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她也真的不想较劲了。那样,真的挺没意思的。
“小寒,跟你说句真心话,我在这宫里过了几十年,从来没有真的把他看作丈夫,他是所有人的君王,你知道吗?”
小寒又点点头,郑夫人这么说,这才是体己话。她怕她吃亏呢。
“小寒知道分寸的,您放心吧。”
郑夫人深看她一眼,叹了口气,希望她是真的知道分寸吧!
“皇上!见过皇上!”门外是舒仪的声音。
郑夫人看了小寒一眼,拉了她一把。小寒再次点点头,让她放心。
两人听着脚步声临近,一齐跪下。
“妾少秋恭迎皇上。”郑夫人说。
小寒含糊地张张口,却没发出声儿来,她怎么也说不出那种话。她跪都跪了。
看着脚边跪着的两个人,皇上扭了下脖子,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又跪下了,是不是少秋没跟她讲清楚?
“一家人,都起来吧!”
郑夫人起来,拉了小寒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