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活儿,手粗了!”他怜惜地说。如果她能为他保养一双手,那多好啊!
小寒把手抽出来,看了看手指头,她一点都不怜惜这双手。如果不干活儿,她能做什么呢?
“不说了,我去洗锅!皇上记住出门要带可靠的人就行。李相年龄大了,出门别带他,要不半路出了事儿,还得顾着他!”说着,她就跳下地。
李斯是沙丘之变最大的变数,他不去,赵高就玩不转了!
“不许洗锅,陪朕聊天!”他伸手拽了一下,没拽住。
“记着别带李相啊!”她拖着声音已经盛水去了。
“不带李相得带冯相,两个都年龄大了,也没得选了!”他故意气她,不过,这也是实话。出远门,怎么也得带一个丞相,哪能跟游商一样,只带个伙计呢?
“让他们都回家陪孙子去,含饴弄孙的年龄还操心国家大事,多遭罪呀!”
“小女人的想法!不让他们操心国家大事,第二天就得买棺材!”
“嗯,高干退休综合症!”哗,一瓢水,倒在锅里。
“什么高干……退休综合症?”
“皇上不懂,是小寒家乡的话!”
……
嬴政只好悻悻地看着她出出进进。一说到她的家乡,那就遥远得探都探不着了。
“将闾最近过来了吗?”他没话找话。
小寒一边盛水,一边扬着声儿说:“没有,攒了好多鸡蛋等着他拿呢,也没见个人影儿!”
“哼,他倒是乖巧!这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你别给他那么多好脸儿!”
“那皇上觉得哪个儿子是好东西?”小寒放下锅笑呵呵地问。
“嗯——,就没有好东西!”
在他心里,扶苏还是不错的,但是他不想说出来,免得破坏了他和小寒之间暂时和谐的气氛。
小寒知道他是小心眼儿,扶苏再好,他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儿说出来。她那么说,只是让他想想,还有一个不错的儿子在塞外边城遛马呢!
“皇上,又快祭天了吧!去年祭天时候,小寒差点病死呢!”
“嗯,快了。不过,这次不去了,就在宫里小规模地祭拜一下就好了,三年一大祭,还早呢!”
“腊日也不远了!”小寒放下碗说。
嬴政点点头,却没回声儿。
去年,她问,腊日的时候,是不是让扶苏回来一下?现在,她又提到腊日,想来又是有这个意思的。
不过,她不提,他便也不提。
能糊涂下去,未必不好!
……
……
编磬街,也有人惦记着腊日。
腊日的时候,最讲究全家聚齐,一同祭神,灶神、土地神、过路神。今年,玉婷不在,聚是聚不齐了,祭神也就不想祭了。
继业软软的小身子,贴在三春的怀里,乖得像只猫一样。
赵高看着三春用手掌一下下地摸继业的头,显然继业很享受这样的温暖。
这些日子,多亏了三春。这女人年纪不大,却是个临危不乱的主儿。
把她请进来,真是请对了。
这几天,他们三个,总是凑在一起,不说话就搬个小板凳儿,凑在火盆跟前。继业玩火,他就给继业递柴火。感觉着火焰的灼热,听着木柴爆出的噼啪声,日子还觉得有些火色。
晚上,他们三个就睡在一条炕上,三春睡中间,大小两个男人一边一个,一个团在三春胸前,一个抵着三春的背,日子,似乎这样便有些温暖。
“老爷,梁公公来了?见吗?”赵愚在外间隔着门说。
赵高长出了一口气,从板凳上站起来。
梁公公来了,能不见吗?这个赵愚,也真是愚不可及!
虽然他心里对梁辰的到来是有想法的,但他还是得恭敬地把他迎进来。
事情刚出时,皇上没有派人来。出事这么久了,才过来,让他如何拿得出充盈的感激之情?
但是,皇上要一直不派人来探问,他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吗?
谁让嬴政是君,他赵高是臣呢?
君臣的位置能颠倒一下吗?
“赵愚,你先招呼着,我换下衣服就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