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看着地图沉吟片刻,说:“他们一定是走驰道、或者故赵国、魏国原有的道路。如果是派我去传诏我也会这样。那些道路路况比较好,但是,修路的时候往往是就着山川河流的自然走势,能避则避,这样就多出了许多曲折。我们要省时,就得吃苦了,自己得想法取直,也就是说该爬山时爬山、该涉水时涉水,所以……”,说到这里,他看着小寒和杨絮,意思已经不言自明了。
杨絮毫无主张地望着小寒。没人指挥她总是茫然的。
小寒问:“哪一段需要取直,张龙大哥说说看!”
张龙想想,指着地图说:“这里,和这里。其他的路走向还不错,不会窝工!”
“好,就听张大哥的!”小寒拿定了主意。
小山子急了,他蹭地站了起来,甩着手大声嚷嚷:“那样的路,你能行吗?”
小寒看着他关切的眼光,嫣然一笑的同时,眼泪却出来了。最近,他连小寒姐都不叫了,想说什么都没有顾忌,是不是,都以为是末日了,便懒得在乎那些虚礼?
“小山子,没事的!”她轻声宽慰。“我选择了一条这样的路,便不打算考虑自己了。如果此事做不成功,我即便今天活着,也难保不被赵高缉捕和追杀……,而你们,我的兄弟姐妹,你们跟着我迈出了这一步,其实也是没有退路了。因为胡亥一旦名正言顺地继位,我是谋逆,你们同样也是谋逆。所以……,小山子,没有退就只能进了,是不是?”
小山子又把头扭向一边,他只恨自己说不过她,也不能用更好的办法帮她。
张龙扫了关西和张旋一眼,果断地说:“好吧,我们边走边找个当地人,车子……”
小寒爽快地说:“没问题,该丢弃的时候,就丢弃它!”
…….
在小寒一行研究西行路线的时候,另外两拨人也在西进当中。
太监梁辉和八个军士此刻正在驿站的庭院里乘凉。
整日里骑马,对军士们不算啥,对梁辉来说挺够呛,他觉得屁股勾子都被马鞍磨疼了。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富贵是怎么落在他身上的,真的,都晕乎两天啦!
当然,现在说富贵好像有点早,过些日子就是真富贵了!
赵高怎么看上他的呢?他不知道,反正赵高找到他的时候,直截了当就是一句话:“梁公公,你现在过得好吗?”
他当时懵了,不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
赵高又说:“你去完成一件差事,等你回来,梁辰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宫里从此只有一个梁公公,你听明白了吗!”
他当然还是没有听明白,但是,富贵的气息闻到了。
既然富贵的气息都闻到了,那也就没必要什么都搞明白。人生不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件事情吗?
赵高说:“记住,谁当皇帝,都不是你我,所以,你不用管它谁做皇帝是应该的,那个没有意义。你只要做好你应做的事,捞取你能捞着的富贵就好了,明白吗?”
他爽脆地回答了一声“明白”。这会儿,他确实想明白了。
从此,宫里只有一个梁公公,太爽啦!
“梁公公,我们还有几天到?”一个瘦长脸儿的军士探过身子来问。
“三、五天吧!”
那人“哦”了一声,就打个吹欠回去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几天。从咸阳到上郡用几天,那是听人说过的,从沙丘到上郡几天,他听都没听说过。他想,只要方向正确,走一站算一站呗。不过,赵高说了,这是当紧事,要命事,可不敢耽搁!
……
此时,另一拨儿西进的人,虽是官差却没住驿站,而是围着一堆篝火。
丰岁问:“蒙大人,您不去会稽郡祈祷山川没问题吗?那不是抗……”
蒙毅说:“谁说没去会稽郡,不是派他们去了吗?何况,祭神这种事,只要心诚,你在哪里祭,其实神都听得见的!……别多想,睡会儿吧,养足了精神还得赶路呢!”
丰岁听话地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蒙毅又往火堆上添了一捧树枝。湿的树枝被火烤得噼啪爆开,身周都是松油的味道。
年少时去打猎经常露宿,今天又是,蒙毅不禁感慨地笑了。
前天,推测出皇上已经病故,他的心当时就乱了。
祷山川、交印玺、皇上病故,这些事统统都让小寒说中!
她还说:“假设皇上病危或病故,您不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