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人直言,她的意见就是大家的意见。
“皇上准备给她什么名分?她侍候过几年皇上,她为皇上诞下过一儿半女吗?她的娘家给过皇上什么支持吗?还有,她到底是神啊还是妖啊,皇上真的想自己的生活不断地被人猜测吗?”
就连冯相,这次也参与他的个人私事。他说:“皇上,名分的事情能否过几年再说。皇上刚过世,她的传闻还有一定的热度。过几年,便没有人关注这件事了。……小寒姑娘的身份有很大的问题。老头子为此想了个办法,皇上看行不行。首先,给她找个体面的娘家,比如王家,听说王老夫人很喜欢她;或者李家,通古不是和她有师生之谊吗?要是她愿意,做我冯家的干女儿也行。有了这层虚名,上宗族碟谱就问题不大了。……要不,就给她改个名字,编个出身,然后走走仪式。不是有人要去陪葬吗,让她顶替了小寒这个名字,也就堵住了众人的嘴巴。……反正无论怎么弄,夫妻的事,是什么都不影响的!”
扶苏被冯相的体己话弄得哭笑不得。
其实,笑也是苦笑!
怎么可以改她的名字,小寒不会接受,他也不会接受。他就是想让小寒堂堂正正地当他的夫人。
小寒自然也知道扶苏的烦恼所为何来,只看扶苏的神情知道了。那些因这名分而起的议论,就像爬满了身体的虱子,不能拿剑去砍它,它却总在那里让你难受。
他万分抱歉地抱着她说:“小寒,名分的事得缓缓再说。”
小寒凝视着他疲惫的眼睛。过去,这个男人多么阳光,他一进院子就把她抱起来,爽朗的笑声能把树上的鸟儿都惊起来,而不是这样哀求似的看着她。
她忽地想起嬴政,那个野蛮任性的男人,他爱她不顾一切,名分这东西,只要她点头,他早就给了。那样做不是没有议论,而是这在嬴政那里,都是他蔑视的东西。
那是个勇敢到狂妄的男人。
而扶苏,他到底还是懦弱的!
她说:“算了,没什么意思。这两年多的岁月谁都改变不了,较这个劲干嘛?本来我就不在乎的,我只要知道你爱我就够了!”
过一会儿,她说:“扶苏,放弃这件事吧!你专心地做个皇帝比给我名分更让我快乐,真的!”
扶苏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到现在他才发现,除了爱,其实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小寒说:“扶苏有件事,你做了,我会更加高兴!”
他说:“你说,只要我办得到。”
小寒说:“你是不是要把木木弄到身边?”
扶苏点点头。
她说:“能不能不让木木做太监,我想让他和西施生一大堆孩子?”
扶苏点点头,说:“可以让他做个宫官,帮着做一些事情。”
小寒问:“扶苏,还有一件事,不知你能不能做到?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问:“什么事情?”
“能不能不让没有子嗣的那些女人去陪葬,除非他们自愿?”
扶苏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说:“小寒,这是祖制,我恐怕……。而且,她们没有孩子,如果活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安顿她们,让她们住在宫里,慢慢地宫里是住不下的。遣散了回娘家也不可以,因为她们的名分就是先皇的女人,怎么可以让她们在外面……乱来呢?那样,人们怎么看我们皇家?”
小寒凝视着他,听他无奈的表达。她的心像个逐渐扩大的空洞,孤独极了。
她理解人在制度面前的软弱,但有些制度就是该被勇敢的人抛弃的,要不,怎么前行?
扶苏不是这样的人,可能换了子婴也不行。这就是时代的局限!谁都跨越不了的局限!
在咸阳,她永远都是一个人!她和最亲近的人都是陌生人!
她想念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