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儿!”大夫人喊了一声,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二少爷正拿着一本书在发呆,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站起来,喊道:“娘,你怎么来了?”
大夫人目光明亮,见他脸色沉郁,自个儿先在心里猜了一会儿,才坐下来问道:“你在想什么?”
二少爷低垂着眼睑,像是藏起了一半的心思,道:“明明可以弄假成真,为什么母亲却坚持是假定亲?”
大夫人毫不犹豫地答道:“她年纪太小。”瞬间又拔高了声音问:“你嗓子是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大夫人听出了儿子声音的嘶哑,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把手按在儿子的额头上,奇怪地道:“不烫啊!怎么了?”
摸完额头,又摸脸,摸手、摸后背、摸肚子,像对待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关切。
二少爷沉着脸,躲避了几下,依然低垂着眼睑,沉声道:“我没事!”
他的一点点事就让母亲这样紧张,可是母亲却忍心拿七妹妹的终身大事去做戏!母亲的厚此薄彼,让他没有勇气去直视她。
大夫人不放心,立马又让胡嬷嬷去请了太医来。
这太医在心里直犯嘀咕:郑家这两天怎么有这么多事啊?病了一个老夫人,病了一个二夫人,病了一个大姑娘,病了一个奶娘,现在又添上一个二少爷!
望闻问切之后,太医直摇头,说:“没病!男子到了十四五岁,该变声了!俗称鸭公嗓!”
大夫人一听,“噗呲”一声,用丝帕掩嘴笑了出来,一双温柔的杏眼笑吟吟地望着儿子<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二少爷的脸却黑得像锅底,目光扫了那太医一眼。什么比方不好打?竟然打这个比方!
太医察觉到自己说多了话,连忙收拾药箱走了,脚步匆匆忙忙。可是,他才走到庭院里,却被一个丫鬟拦下了。
“李太医,请顺便帮忙看看奶娘的伤!”荷风说话直打颤。
她看到太医,就急忙拦下了,像条件反射一样!这拦太医的事是她自作主张,没有请示过胡嬷嬷。胡嬷嬷下午还说不给奶娘请太医了,只请普通大夫来瞧,说奶娘一个奴才当不起太大的福气,请一次太医就算了,哪里能次次都请太医来?
这请太医的事,七姑娘也无可奈何,连对牌都没有一块,根本请不到人!听说荣养堂有好几个人病了,所以七姑娘就让她和池月出来守株待兔。
李太医是一副难得的好脾气,没有拒绝,直接就让荷风带路。
奶娘还在睡,自从受伤后,就没睁过眼,疼痛的呻吟声却没有断过。
“有些发热,药方子要改!”
李太医刚说完,就听见郑晴川问:“要吃人参吗?”
李太医怔了一下,精明的眼睛透出惊讶,不答反问:“这个仆人吃得起人参吗?你们府里愿意给她吃吗?人参这药太贵了。”
郑晴川镇定地道:“我有人参。”她去把木匣子找出来,打开匣子,给李太医看。
李太医目光一亮,就像音乐家看见顶级钢琴一样,笑道:“我把药方子再重新写写。”
郑晴川的压岁钱没有全部给严嬷嬷,还剩下了一大半,她把这些银子和金子都给李太医,客客气气地叮嘱道:“李太医,你来郑家给别人瞧完病后,顺便来我们这里看看,好不好?奶娘的病比别人重!”
“举手之劳!”李太医爽快地答应了。给仆人看病不用像对待贵妇人那样小心翼翼,何况银子不少,太医自然觉得轻松。更何况,面对小孩子的恳求时,一般人都有一些恻隐之心。
荷风和池月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太医还没走,胡嬷嬷就进暖阁来了,胡嬷嬷现在对这暖阁里的人真是刮目相看,觉得她们的胆子真是不小!那根人参还没有收起来,胡嬷嬷特意多看了两眼。
李太医背起药箱,特意叮嘱:“人参省着点用!”
荷风送太医出门,胡嬷嬷一言不发,也跟着出去了。
郑晴川爬到炕上,盘腿而坐,拿着干净手绢,蘸热水,给奶娘擦嘴唇。
池月小声地道:“七姑娘,我去煎药了!”
郑晴川轻声道:“告诉大厨房,我今晚要喝粥。”
“是!”池月出去了。虽然今天受了很大的惊吓,但是心里是暖暖的,池月心想,如果她病了,七姑娘也会对她这么好,她亲爹亲娘亲哥哥都比不上七姑娘<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