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吗?”一个粗衣,大足的人问。
“只想知道他的手语是什么意思。”妙含烟毫不掩饰自已的好奇心。
“我也不知道。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大足男孩说完,就催促骆队的人走快些。
陆天齐骑马过来,妙含烟抬头一看,眼前的师父居然也换了衣服,粗衫简鞋,一个赶路人打扮。
那又聋又哑的大汉对每一个路过的人全是打着手语,但却无一人理他。妙含烟觉得他可怜,问陆天齐:“能带上他吗?”
大足男孩听到这句话走过来:“姑娘,沙漠里带个这样的废人,你是在浪费时间与水。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送人回家乡,路过这里。”陆天齐淡淡的答道。
布千叟马上赶马而来:“是送人回家。”
大足男孩年纪不大,人极老沉,走到马车前对莫语之道:“还是快些走的好,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别人都往外跑,你们还往里进。”
“你们不也是往里进?”妙含烟。
大足男孩看了看身后跟着他的十几人,声音很和气,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们不怕死就跟着来。”
妙含烟心中一冷,怎么这里的人说话冲得很,开口就是死,她压下自已的不快,只当是耳边风,跟在骆队中穿来走去。那瘦黄马似乎懂她的心思,她想去跟谁聊天,它就巴巴的跑去那人的身边,不需要特别的驱赶,简直就是个能懂人心的家伙。妙含烟跟着骆队走了一段路,这里面是谁是谁,谁是老大她都门清了。
她现在已知道那又哑又瞎的大汉叫“哑翁”,
那个大足男子叫“老魔”,老魔看着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身体精壮,可偏就天生半张老头脸,而且细看之下,他是左边脸说话在笑,右边脸就在生气,这里的仆人全背地里称他阴阳脸。
妙含烟越看越觉有趣,忍不住多问几句:“老魔,你今年可有二十么?”
老魔笑嘻嘻道:“再过几天,本人就二百岁了。”
妙含烟失笑道:“二百岁,这倒看不出,明明一张二十多岁的人的脸,还被人叫做‘老魔’,你倒是不介意被叫老了。”
老魔笑眯眯道:“你活到十八,被人叫做‘小’烟,这很合理,我二百岁,叫老魔也正常。”
莫语之赶着马上走在队伍最后,观察了许久,然后催马上前来,盯着他道:“老魔既然那么多人跟着你,你肯定有些特别的本事,你有什么本事,露两手让我们瞧瞧好么?”
老魔一见莫语之就左边脸赔着笑道:“老魔没本事,活到快二百岁,还是一点本事也没有。”
莫语之则道:“在这沙漠里活太久,这也不是件容易事,你说是么?”
老魔语塞,两眼看向前方,闭上嘴,不想再说。
陆天齐催马路过他们身边,淡淡的道:“骆队里跟着你的人不是老,就是残,你却带着他们一同走,能做这样的事,可见你的本事已不小了。”
“哦,你们有看中的吗?有会话可以带走,一袋水换一个人,你们可愿意。”老魔说笑一样。
妙含烟听他说这些话时,丝毫不避讳那十几个人,好像这些人根本就不会离开他,只会紧紧跟着他,而他却全然不把这十几条命放在心上。
赶了一天路后,大家全都有些倦困,老魔并不停止骆队的脚步,而是一直催着向前走。妙含烟和陆天齐就根本没睡过觉,布千叟只是闭目在马上养神,莫语之什么也不做,就盯着老魔的一举一动。老魔仍是保持着高度的兴奋,左边脸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哑翁从未停止向路过的人打着手语,像是人需要呼吸,不能不做一般。
妙含烟忍不住问陆天齐道:“老魔二百岁可以不睡觉,打个坐也好呀。哑翁为什么永远在打手语?”
莫语之的声音保持着原来的温度,不冷不热的说:“在这沙漠里有极少的人,无论在做什么事时,都可以入定休养元神。”
妙含烟盯着他看了几眼:“你赶车时也能睡觉?”
莫语之斜她一眼:“我的马已识途,赶车为何不能睡觉?”
妙含烟想了又想,跑到哑翁的面前,探下手去,果然他呼吸很慢,气息进入到了一种极度放松平衡的状态,她收了手冲陆天齐点点头:“莫语之赶车时总还是坐着的,哑翁非但没有坐下来,就这样一直一手牵着缰绳,一边走路睡觉。”
此时耳边传来一声密语“含烟,这队人马就是为师要找的人,千万盯住他们,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