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壳烧气泡她已经不过瘾,又嫌段迦仁力气小,砸不开厚实的冰层,好让底下蕴藏的沼气都冒出来,供她烧着玩。
她决定自己来!
岔开脚站在冰层上,一手撑腰,一手伸出。
随手把手套甩开,张开五指,轻轻贴在冰层上。
这一贴,皮肉就被冰块粘住,挣脱不得。
她不在乎,闭目凝神,一动不动。
段迦仁拿着铁镐站在她背后,忍不住伸手扯她的腰带。
他毫不怀疑她的威力,就怕她搞得太大,不可收拾。
不一会儿,隆隆的轰鸣自冰层下传来,伴随着一道裂缝直插上来。咔嚓一声巨响,冰层裂开了一道口子。以这道口子为重心,大大小小的裂纹犹如蛛网一般向四周蔓延,无数冰炮应声而破,沼气源源不断的涌出。
随即她伸手掐诀,飞快打出一个灵火咒。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一股气浪从水底涌出,炸开所有束缚。无数把蓝色红色黄色的利剑跟着这股气浪一起飞出,直插云霄。
整个湖面都被炸开,爆炸声此起彼伏,一路蔓延。
烈火在湖面上熊熊燃烧,把整座冰湖都给点燃了。
在湖面炸开的瞬间,许尽欢便转身握住了段迦仁的手,跃上半空,一起俯视这一片斑斓火海。
“放火就该这样才好玩!要烧就烧个大的。对吧?”她在寒风中扭过头,火焰在眼中燃烧,烁烁生辉。
“对!很好看,漂亮极了!”他毫不吝啬的夸奖,火焰在心中燃烧。
第一次被她带到空中飞,他只觉得又冷又怕。
这次还是怕,但穿得厚,倒不是不冷。
看着脚下这一片火海,他突然想到“烽火戏诸侯”的典故。
抬头向远处眺望,果然有警车驰来,一路闪灯鸣笛。
想来,明天的报纸一定会刊登阿伯拉罕湖突然爆炸起火的消息。
“等天暖和起来,我们去大蓝洞潜水玩吧!”他在她耳边轻语。
“大蓝洞?”她侧头,鼻子将将要触到他的嘴唇。
“那是一个很深很深的海底洞穴,在洪都拉斯的伯利兹。因为洞太深了,灌满了海水,所以看起来格外蓝,谁知道下面有没有什么怪物!兴许,你能捉一只上来给我玩!”他呢喃着,用嘴唇轻抚她的鼻尖。
她觉得痒,皱了皱鼻子。
“才不要!捉上来,我自己玩!”
“好啊!你玩腻了,就赏给我。我帮你养着,建一个大大的海族馆。”他张嘴,低头咬她的鼻子。
“噫,别闹!”
“就闹!”
*
大蓝洞里并没有深海怪物,就算有也早已经被一波一波而来的人类赶跑了。
许尽欢对这个深邃无底的洞穴很有感触,扔下段迦仁独自下潜,沉在百米深处,感受孤独。
百米深处的水压,足矣让人窒息而亡。许尽欢也不能免俗!
据说人死的时候,大脑会分泌一种化学物质,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欢欣感,宛如灵魂出窍。在那一瞬间,过往人生的种种都会浮现眼前,如同时光倒流。
她的一生过于漫长,别人的一瞬只是一瞬,她的一瞬简直就是一部系列电影。
她孤独的沉浸在这片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人的深海里,百无聊赖的回顾自己的人生。
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仿似不同,又千篇一律。
佐不过是有人爱,有人恨,有人来,有人走。爱恨变幻莫测,人来随即又走,唯有她是永恒不变,投身于红尘之中,又疏离于红尘之外!
这一幕幕换汤不换药的场景,让她不免有一个疑问——她留在人间到底为何?
又或者说,白云子让她活着,让她做人,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仇?为了让她受苦受罪?
那何必让她做人,直接让她做鬼好了!做人,虽有苦,但也有乐,苦乐半掺。
为了让她领悟?领悟什么呢?
做人的苦?还是做人的乐?
二十年一个轮回,还没来得及有所感悟,她就要投入下一场轮回,能有什么感悟?
他到底想干嘛?
或者,他只是想让她永生,想让她永远青春,想让永远当一朵枝头绽放的花,只有绽放,没有凋零。因为凋零之前,她就转生成了另一朵绽放的花。
可他有没有问过她的想法呢?她要不要当一朵永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