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随着与李翔接触的日子增多,平阳的心却越来越空虚。
对于李翔,平阳可以说是对他一见钟情的,她心思单纯,若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便要一头栽进去,全副身心的投入。
可是,她栽得越深,却是越觉得失望甚至窒息。
有好长一段日子,平阳都是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平心而论,李翔待她算是温柔贴心的,只要他在家,她每次去给长辈请安,他都会悉心陪伴,他亦是会事无巨细的叮嘱翔林苑的仆妇要服从她,甚至每次她随着两位嫂子出去应酬,李翔也会细心的委托嫂嫂们对她多加照料。
可是,虽然他待她如此温柔,但是她却深刻的觉得他心中有那么一处是对她全然封闭着的。
李翔偶尔的愁容,偶尔的恍惚,还有他每日下值归来,路过院中梅树下都要立在那里默默的发呆。
这些,都让平阳觉得莫名的恐慌,她越是深陷对李翔的爱恋,这种恐慌便越是困扰着她。
平阳却又无法倾诉心思,因为便是她的贴身女婢,也觉得李翔待她已经足够好,她们谁也不能理解平阳的心思,平阳开始经常思念裴家表哥,这世上,他是最了解她的人,若是他还在,定然能为她梳理清楚这连她自己都搞不懂的莫名心绪。
只可惜,她已经出嫁,再不能如闺中时候一样,有一点心思便去寻裴家表哥倾诉了。
这种恐慌无助困扰了平阳的整个新婚时期,直到那一年,青鸾因为与八公主争执矛盾,青鸾负气寻死觅活,老夫人闻此噩耗,因为担忧外孙女,而一病不起。
公府几方夫妇前去探望老夫人,待出了安僖堂,堂嫂徐婉宁便一直忿忿不平的念叨着道:“青鸾皇表妹可真是祖母的克星,她这隔三差五就要闹一回,累得祖母回回都要跟着上火生病。”
李显闻言,暗暗扯了扯徐婉宁的袖口,低声训道:“你说话注意点,怎能如此口无遮拦?”
徐婉宁反驳道:“我这不是在自己家里说嘛,又没出去说。”
李显蹙眉道:“在家说也不行啊。”
朝中太子和晋王相争正为惨烈,李显正要与徐婉宁严明厉害,只是还未待他开口,徐婉宁便甩开他,翻着白眼道:“你莫要跟我唠叨,我可不爱听这些个事。”说罢,她便抛开李显,自顾走了。
李显尴尬的冲着众人笑了笑,道:“你们瞧瞧她,就是一副臭脾气。”嘴上虽然这样说,却还是忍不住迈开长腿巴巴的追了上去。
青鸾是平阳的堂姐,她在京中待嫁那会儿,福熹长公主常常邀请几个侄女和女儿儿媳去她公主府小聚,她虽然与性情古怪的青鸾公主没什么深交,但每次在公主府,平阳见青鸾看静姝的目光总是带着掩饰不住的嫉妒。
女儿家最了解女儿家。
那时候,平阳便猜出,这个古怪的堂姐,心里是恋着李陵的。
只是不知,静姝知否知晓青鸾的心思,也不知李陵是否在意青鸾的情义。
待从落安堂出来的时候,平阳揣着好奇,一直默默的留意着李陵和静姝的神色。
只见他们夫妇刚出来的时候,均是神色如常,但当徐婉宁抱怨了青鸾后,李陵的脸色便骤然冷了两分,静姝虽没有多言,但眉宇间亦是显出了一丝无奈之色,她抬眸看了眼李陵,平阳看到李陵见妻子看他,他广袖下的手便悄悄的拉住了静姝,随之,李陵面上的冷意便又消散了下去,眼底亦是不自觉的噙上了温柔。
待与他们夫妇分别后,平阳试探的问李翔道:“九堂姐为何一直不肯嫁人?”
李翔闻言,他淡淡的回道:“她贵为公主,她的心思,旁人又怎能知晓。”
方才看李显李陵夫妇的情状,可见青鸾的心思,他们分明都是知晓的。
大家都知,李翔又怎能不知?
他们是夫妻,为甚就不能如李显和徐婉宁,还有李陵和静姝那样亲密无间呢。
平阳心下一阵凄凉,她尤不甘心的问道:“你怎的不知晓内情?”
李翔敷衍道:“我不知道。”
平阳的心便凉了下来,她掩饰不住情绪,因为心里不满,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
可李翔却没有发现她的不悦,他自顾往回走着,直到快到翔林苑门口,他才察觉平阳已经落后了好一段,李翔停下脚步,立在原地迁就着她跟上,待平阳跟上前后,他依旧没有瞧出妻子的异样,就这样若无其事的与平阳一起回了翔林苑。
这一晚,平阳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