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沈静仪这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嬷嬷……”
“二小姐?”阮嬷嬷突然收回心神,看了眼她的身后,松了口气,“二小姐,您怎么来这儿了,乡下泥泞又脏,还是赶紧回吧!”
沈静仪抿唇,“嬷嬷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么?”
“小姐……”
“我既然来了,嬷嬷难道不该招待?”
阮嬷嬷叹了口气,“小姐请吧!”她说着,将地上的木桶提起来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因着茅草屋长年空置着,有好些地方都已经出现了裂缝,屋内一概陈设破旧,说能看下眼的,大抵也就是那一张桌子和那勉强完好的凳子了。
这样的地方……
阮嬷嬷见着沈静仪皱眉,将凳子铺上她衣裳后,说道:“这儿我兄长原来的房子,后来他带着妻儿走了,便空置下来了。说来,也有好多年不曾来过,脏了些,二小姐将就坐下。”
“无妨,”沈静仪并没有坐下,只是看着周围道:“大伯娘说过要给嬷嬷安置在别院里颐养天年,可嬷嬷却推却了,反而住在这样的地方,是为何?”她转过眸子,看着阮嬷嬷。
“二小姐,奴婢陪了老夫人大半辈子,该尝的也都尝过了,那些个虚无的东西,不若乡间来的真实。往后去我爹娘坟前看看,陪陪她们也是好的。”
“嬷嬷说的话当真么?”
“二小姐过虑了。”
沈静仪摇头,“嬷嬷,静仪并非无知小儿。对于嬷嬷这么急匆匆地离开侯府,静仪很是好奇,不过,静仪不会逼嬷嬷说你不想说的。可有一件事,我需要证实一下。”
阮嬷嬷心中一惊,好在面上依旧冷硬,“二小姐想要证实什么?”
沈静仪动了动眸子,注视着她,“嬷嬷身为祖母身边第一人,比桂嬷嬷还要深得祖母信任,应当是知晓当年祖父与谢家的仇怨始末吧?”
“小姐――”阮嬷嬷睁大眼睛,突然跪下,俯首,“无论二小姐对此事到底有多少好奇心,都不要去查,不要去想,老太爷的确对谢家有愧。二小姐,侯府与谢家不成亲戚便成敌人已然是注定的事了。”
“难道明知里头有蹊跷,我也要装作视而不见么?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侯府与谢家斗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或者是……一门覆灭?”沈静仪攥紧手掌,“我不明白,既然都说祖父没有做错,却有愧谢家,到底是为何,嬷嬷,静仪想知道!”
阮嬷嬷老泪纵横,眼中暗淡下去,坚定道:“无论如何,奴婢是什么也不会说的,二小姐身份尊贵,此处太过简陋,还请回府吧!”
沈静仪听着这般冷硬决绝的语气,心中闷痛,低头看着俯首而跪的阮嬷嬷,五味陈杂。
“嬷嬷当真不肯说?”她再次问道。
阮嬷嬷却不回答她,她的态度已然证明了一切。
沈静仪深吸了口气,“既然如此,嬷嬷好生珍重,”说着,她拂袖而去,走到门口,突然顿住脚步,扔下一个荷包,道:“我一定会查清楚!”
说完,不顾阮嬷嬷突然僵硬的身形,带着随侍离开。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阮嬷嬷这才起身,捡起地上绣着精致缠花的荷包,“二小姐……二小姐……”捂在心口,声声哽咽。
马车上,沈静仪如何憋,也憋不回那不停滴落的泪水,珍珠与绿拂相视一眼,心中不大好受。
阮嬷嬷虽说是个古板冷硬的人,可,却从来不会对沈静仪这般。
这点珍珠在嘉善堂待了几年,最是清楚,可如今……
她看向沈静仪,忍不住道:“小姐,您别伤心了,说不定阮嬷嬷是有什么苦衷的。”
“我知道,只是……”她看向窗子外头,似乎有一张巨网,正在慢慢将他们笼罩,无论是侯府还是……谢家。
回到国公府,陈煜已经候在院子里,见到她,立即快步上前,低头,看到她红肿的双眼,忍不住皱起俊眉。
“怎的哭成这样?”
“我……”
她刚开口,陈煜便按住了她的唇,“先进屋去。”说着,他俯身将她抱起朝着正房走去。
原来,这一路上的事儿都已经由锦衣卫传递给了陈煜知晓,他着实不放心,便将公务搬回了府中处理,等着她回来。
将沈静仪放到榻上,陈煜回头吩咐道:“去拧些凉水浸过的帕子来。”
“是……”丫鬟应诺。
陈煜再看向沈静仪,“阮嬷嬷不肯同你走?”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