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京城迎来第一场雪,染白了整个京城,到处银装素裹,茫茫一片。
从外头回来,陈煜身上的黑貂大氅落满了风雪。
沈静仪亲自上前给他褪下大氅递给一旁的丫鬟,“今儿个回来的真早,衙里无事么?”
“事儿天天都有,可,再有事儿,也得回家不是。”他说道,揽着她坐在热炕上,“怎的,你还在忙?”
沈静仪点点头,将炕几上的账簿整理好,“刚接手,总有些账要对,不然日后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陈煜挑眉,伸手拿过她刚整理的账簿,“我瞧瞧。”他翻了几页,眸子温凉下来,沈静仪叹了口气,重新拿了回来,“都是些平常的,我能处理好。”
“所以,三房捅出来的篓子,就要你来填么?”他只是扫了几眼,可足以看出来那些账簿的漏洞。
“其实,那些算不得是三房弄出来的,准确的说,是老夫人。那些人都是老夫人的人,贪了府中不少银子,还在他们的府中搜出些库房的东西,虽说不是太值钱的,可也不是一般的东西。放在寻常人家,便是珍宝。”
陈煜脸色已然黑下,“吃里爬外,国公府待他们可都不薄,看来,平日里也太惯着他们了。”
沈静仪见他生气,依偎了过去,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何必为那些人生气,我不喜欢。”她撅嘴,抬手抚上他的眉,“这些事儿我会处理好的,你不必担心,吃了多少,我都会叫他吐出来,实在补不上的,我也有办法。总之,这些事儿,不值当你操心。”
“委屈你了,”他捉着她柔荑,吻了下,“原本是打算时日久些再让你接手中馈的,只不过,出了上回的事儿,我不大放心。若是再将权利交给其他人,我怕更会让对方有机可乘,对你不利。”
“我知道的,早晚都要接手,无所谓。”她靠在他胸前,“近日京中似是有些动静,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你听谁说的?”他倚在墙上,顺势将沈静仪搂在身上,两人依偎着,“不确定是不是齐王的人,不过,的确有些动静。”
“齐王的人?这般潜入京城,倒也有胆色。”
“那又怎样,太后还在宫中,有她在,齐王就是想做什么,也得考虑考虑。”
沈静仪转了转眸子,“太后性子狠厉,说不准会舍身成仁呢!”
抚着她背的手突然顿住,沈静仪见此,呼吸也轻了些,咬唇等着他。
良久,他才道:“可是侯府给你送了什么消息?”
沈静仪一愣,抬头看着他,“我也是听大伯说的……”
“嗯?”他抚着她后颈的软肉,“都说什么了?”
“大伯只是提到了只言片语罢了,听说,太后要有所动作了,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
陈煜点点头,他自然不会怀疑沈静仪所说,况且……
“我去侯府一趟,你在家中等我回来。”他说道,抱着她起身。
“这天灰蒙蒙的,你还要出去么,还是明儿个去吧,我同你一块儿?”她抓着他的衣襟道。
陈煜摇头,“若是真是你所说,只怕事情耽搁不得,我过去商量下,也好尽早防范。”
无法,沈静仪只得起身,重新给他套上大氅。
“你路上小心,我备好饭菜等你?”她手还搁在他的腰间。
陈煜想了想,点头道:“若是太晚,你就先睡,这个天儿冷,不必等我。”
沈静仪点头,送他出了正房,看着他与青九出了院子。
看到绿拂也在盯着院门,她笑了笑,“舍不得情郎?早知道,我便跟爷说声,让他给你也带过去。”
绿拂脸上一热,跺了跺脚道:“小姐说什么呢,奴婢哪有什么情郎。”说着,她一扭腰钻进了茶水间里。
沈静仪笑了笑,回到正房,不一会儿,绿拂端着茶水进来,给她倒了杯。
“小姐,京城到底会有什么事儿啊?”
“你想知道?”沈静仪继续收拾着账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绿拂不解,“为何啊?”
“因为,这些事儿太危险了。”
“危险?”绿拂睁大眼睛,“那您还让世子爷去过问?”
“这件事是逃避不了的,况且,也必须由他们来解决。”
绿拂听不大懂,便只得低头候在一旁。
沈静仪收拾好账簿,便带着她去了慈溪堂,自从上次与老夫人谈过后,她除了平日里请安,便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