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温和专注。
“对不住,我来晚了。”他执住她的手,说话有点不利落,“本来不去,后来想想,还是去了。”
他一句“对不住”,竟让椰儿感动得凝噎无语。
两个人静静靠在一起,此处无声胜有声。
少顷,有内侍端了药上来,两名侍女随侍而入。
椰儿害羞地想起身,华能却未移动半点,只是唤道:“药给我,你们出去。”
侍女又悄然退了出去,一室静谧。药香弥漫,华能将药碗递到椰儿的唇边,又想了想,提起小银勺喂她,落手极轻,又笨拙之极。
椰儿感受着药汁的温热,辛涩的苦味全无,只感到心里软软的,像要把什么融塌一块。她低头,想起娘,想起从小一直期待着娘握她的手,温软地唤一声“椰儿”……
无端的,一滴泪水无声地坠落,溅在他的手背上。
他一愣,放下药碗,手指轻触她的眼帘,轻轻一拭。
“女人啊,就喜欢哭。”他笑看着她,不掩揶揄之色,“我的伤刚好,你又受伤了,想想真好笑。这样,上次你喂过我,这次我喂你,咱俩扯平了。”
椰儿一听,心头没了那份酸楚,连耳根都发烫起来。华能见椰儿整张脸红透,索性大笑
幔帐外有了声响,华能站起身,拍拍她的肩,安抚道:“再睡一觉,流了不少血,口子慢慢缩小,不许留下疤痕。”
椰儿独自睡下,皇宫碧池畔的景象一幕一幕地重新打开,眼前是刺客寒光凛冽的剑头,定格在喉咙前,只差毫厘……
恍恍惚惚地想着,隐约听得阮将军的说话声,她猛然睁开了眼睛。扶着床棂慢慢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幔帐边侧耳倾听,阮将军中气高扬的声音清晰可辨。
“……那人两年前被招侍卫入宫,户籍记载他是孤儿,父母早在先皇时期战乱而死,在都城呆了七、八年。侍卫府看他家清白,才招入进宫。昨夜本不是他当值,他故意替人换了班。”阮将军禀道。
“那些籍官拿了俸禄不长眼,连丘殷国人也分不清楚!”华能口吻里透了愠怒。
“此人隐蔽极深,在市井里混了个脸熟,谁都看不出他是丘殷国人。他看起来老实又温和,又帮事大方,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元公子。”
空气凝滞,华能好半晌没说话,连椰儿也感到了窒息。
“这么说,上次夜袭南营大帐的那个元公子,就是他?”华能缓缓开口。
“是,这家伙骨子硬得很,臣施了大刑,他只认自己的身份,其余一概不谈。”
“这群丘殷国人!”华能怒不可遏,一拍几案,震得案上的茶盏哐当声不已。
椰儿吃惊地后退几步,脚步落得极轻,飘飘然的回到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