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沙弥交换珈罗香。
只可惜,他在储物戒指里翻了又翻,也就找出了那么一星半点勉强看得过去的东西。但要拿出去交换,却是不够的。
直到皇甫成在房中案桌旁坐下,才将目光定在了一个茶盒上。
真要说好东西的,如今他手上也就剩下这个了......
净生沙弥也不和皇甫成多说,才在案桌旁坐下,他就从身上的褡裢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香盒递给了皇甫成。
皇甫成接过香盒,打开一看,里头躺着三块墨条大小的香条。
香条色泽昏黄,香气寡淡,几近于无。
这正是珈罗香不假。
皇甫成将香盒往旁边一摆,翻掌托出一个茶盒递给了净生沙弥。
“珈罗香贵重稀少,师弟不好白受。这是净涪小师兄亲制净心菩提茶,可作交换,还请师兄收下。”
皇甫成的声音里没有得到珈罗香那得偿所愿的喜悦,反倒很有几分心疼不舍,净均听着,也没有不满,反而目光晶亮地盯着那个茶盒。
“妙音寺净涪师弟亲制的净心菩提茶?”
他慢慢伸出手,郑重地取过皇甫成手上的茶盒,一手托着茶盒底部,一手小心翼翼地打开茶盒盖子。
盒盖揭开,一股清净茶香从茶盒中溢出,无声无息飘满整个房舍。
皇甫成的心疼已经无法掩饰。
净生沙弥却是闭着眼睛轻嗅了一口茶香,仔细品味半响,才睁眼低头欣赏茶盒中的那一颗颗茶丁。
看着看着,他脸上就挂上了笑容。又过得半日,他终于将茶盒盖上,小心翼翼地奉至不知何时被他摆在房内的佛像前,这才重又回到案桌旁坐下。
这一回,净生沙弥终于从自己褡裢中取出自己惯用的茶叶,煮了茶水来给皇甫成上了一盏清茶。
“皇甫道友认识净涪师弟?......”
因着净涪,皇甫成和净生沙弥在灯下闲谈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告辞离去。
走在廊道中,皇甫成耳边不住响起净生沙弥的话。
“......原来皇甫师弟还不知道吗?净涪师弟他已经出了妙音寺,往天静寺参加不久之后就要开始的千佛法会去了。......”
千佛法会吗?
走着走着,皇甫成忽然停了下来,定睛一看,竟是早前他拿竹令定下的房舍。
皇甫成站在门外,低头看着门缝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
房舍里布有种种阵法禁制,站在房外,神识透不进去,他看不见房舍里的沈妙晴在做什么。但光只看着这一线灯光,他就觉得心安。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稳了。
皇甫成站了一会,让自己在这种感觉中沉沦了片刻,才伸手敲了敲门。
敲门声才响了第一遍,房门就“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沈妙晴站在门口,背对着烛火,苍白面容隐入了黑暗里,但那双眼睛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却亮得堪比此刻照耀在混乱之地上空的那一盏明灯。
皇甫成竟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了一下。
“皇甫公子,你回来啦......”
“......嗯。”皇甫成应了一声,顺着沈妙晴让出来的空档走入房舍。
待到两人在案桌前坐下,皇甫成取出了一个香盒递给沈妙晴,“这是我刚从一位......师兄手里换来的珈罗香,你......你收下吧。”
沈妙晴脸上的笑容霎时就淡了。
她没有伸手去接那个香盒,而是固执地拿着那双秋水明眸定定地看着皇甫成,只看得皇甫成忍不住避开目光,低下了头。
沈妙晴不接,皇甫成也没再开口,顺手就将香盒放在案桌上。
沈妙晴咬着唇看着皇甫成,皇甫成就僵硬地坐着,半响不语。
屋中的气氛僵硬得让人呼吸困难。
沈妙晴拧了半日,皇甫成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地上,盯着地上的那一片阴影,更是一动不动。
“我还没跟公子你说清楚呢......”沈妙晴开口,声音中隐了一阵哽咽,“我没有骗公子,我叫沈妙晴,罗敷,是我的小字。我确实也只是一个炼气期的散修而已。”
皇甫成没动,就听着沈妙晴说话。
“但我有一个同母哥哥。他叫沈定,号天圣子,是天魔宗留影老祖的唯一弟子。”
天魔宗天圣子,在原著里,是他皇甫成。
皇甫成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