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阵,本来就在心中奇怪。等到他回到自己的蒲团上坐下,他们两人再细看他的脸色,见他脸上非但没有得胜归来的喜色甚至还脸色泛白额冒冷汗。这般不对劲,只怕是死人才发现不了吧......
虽然他们三人在门派中颇有些嫌隙,彼此间大概只有一份面子情了,但说到底,他们都是一个宗门的弟子。本来魔傀宗如今的状况就极为艰难,他们再不拧成一股绳,在这万竹城里还有谁能看得见他们?
当下两人便就齐声问道:“你怎么了?”
那魔傀宗弟子在蒲团上坐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缓过神来,他看着两位同门,欲言又止:“你们觉得......那个杨姝和天剑宗的左天行......”
听自家的同门这么一提,那两个坐在清净竹棚里观战还不忘口中讨点便宜的魔傀宗弟子对视一眼,清楚看见对方眼里的警醒。
是了,他们刚才说的兴起,也忘了那一朵朵娇花毒花的,都和那个天剑宗声名赫赫的左天行有关系呢。
一个据说是和左天行走得近,另一个则是想要和左天行走得近......
三人一阵沉默,许久后,才有一个人道:“别的不说,天剑宗的左天行声誉不错,应该......不是那种因为比赛胜了他的女人而对人下狠手的人才对。”
他话说得清楚,但这竹棚里的三个人都听得出他话中那一下可疑的停顿。
哪怕是在清净竹棚里观战的两个弟子也清楚,刚刚杨姝是真的命悬一线。
此后,魔傀宗的这一处清净竹棚里真的是清净到了极致,根本没有谁出声说话,也没有人能够破去他们心底的沉重。
当他们跳出局外,看向魔傀宗的未来的时候,更被那笼罩在魔傀宗头顶的阴云压得窒息。
魔傀宗内没有能够撑得起魔傀宗旗帜的人物,外没有能够顶住魔门各宗压力的巨擘,内忧外患至此,本就令人心悸。而在遥远的将来,又更甚或是不久的未来,魔傀宗就算能够苟延残喘,哪怕天剑宗的左天行不会插手,也必有一个佛门净涪为敌。
他们魔傀宗,真的还有未来么......
就在魔傀宗诸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路疾走的杨姝也回到了清净竹棚里。
才刚刚出现在清净竹棚的棚口,杨姝便能察觉到苏千媚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不由得弯起唇角,用自己一贯得体的笑意扫去颓意,挺直胸膛缓步迈入清净竹棚,在她自己的蒲团上飘然落座。
苏千媚看着杨姝这般作态,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坐在两女中央的程沛和另外的那一个男子对视一眼,齐齐噤声收缩自己的存在感。
司空泽仗着这里除了程沛外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全然不像程沛两人那般缩头缩尾的,悠闲自然地在程沛识海中为他讲解方才那个魔傀宗弟子在擂台上的应对,提醒程沛学习别人的灵醒之处。
“......所以在面对魔傀宗的人的时候,千万切记要保护好自己的影子,不然,你也会是杨姝那样的下场......”
程沛一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牢记,一边小心地注意着这清净竹棚里左右两侧的动静,以免殃及池鱼,着实算得上幸苦。
更令他心惊的是,右侧的苏千媚竟然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枚金针。
幸好这个时候,他身上的那枚竹令也正飘了出来。
“该我了!”
程沛猛地一握身前的竹令,双脚蹬地直奔清净竹棚外。
被程沛这个难兄难弟抛弃的那个青年男子不禁以一种极其沉痛的目光注视着程沛的背影。但当他看见和程沛落在同一个擂台上的那个人的时候,眼中的沉痛又变成了同情。
左天行。
这一轮擂台赛,程沛的对手赫然是天剑宗的左天行。
司空泽看着站在程沛对面的左天行,良久才沉沉地和程沛说道:“你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