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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拧着眉关, 耐着『性』子再说了一句, “要想就回你那里想, 留在这里干什么?”
江靖达还在装傻, “你这里安静,能让我好好地理顺思路。”
许成益不想和江靖达在这里耗, 但对上江靖达脸上隐隐透出的不安, 只能拿出最后的耐心问:“说吧,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江靖达脸上所有伪装的神『色』全部收起, 他甚至都没有多少得逞的笑意, “我想知道所有。”
“所有你感觉到的, 都告诉我。”
许成益沉默了很久,才道:“我感觉很糟糕。”
江靖达脸『色』一动, 却没说话,只安静地听着。
“这种感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或许很早, 也或许就是不久前, 它突然之间就冒出来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一日日推移,这种感觉还在不断增强。”
许成益将望向屋外的目光收了回来,转落在江靖达身上,“我的直觉告诉我, 离开。”
“要离开, 越早越好。”
江靖达终于按捺不住了, “离开哪里?”
许成益顿了顿, 答道:“离开魔道。”
江靖达是真被惊住了。
许成益这句话简单, 但内里的含义却丰富得让人不敢置信。
离开魔道。
为什么要离开魔道?
因为魔道将有大劫,一整个魔道都逃不了,唯有离开才能保存自身。
远在万万里之外的净涪本尊也不禁转头再往他们这边望来。
‘没想到,这许成益的直觉,居然能做到这个程度。’
净涪佛身也在识海里慨叹,‘是啊,比司空泽他们还好用。’
‘尤其是在当前这个天机混『乱』的世道,更是好用。’
说是这样说,但净涪本尊和佛身谁都没有因此就要招揽许成益。
许成益这个人他们也曾打过交道,对他也算是了解。这人最擅明哲保身,更下得了狠手,豁得出去命,除了江靖达尚且能够在他这里讨得几分好之外,旁的人到了他面前就只有危险和安全之分,再没有别的区别。
这样的人,收到座下也未必就会为他效用。而且,当年他不也是一直在抗拒,最后甚至离开魔道成了一个散修么?
现在又说起这个,没意思。
更何况,现在他是佛门妙音寺的比丘,而许成益却是心魔宗的杂役弟子
净涪佛身看了许成益几眼,忽然笑了一下,问道:‘本尊你说,这时候他能察觉到我们在看着他么?’
净涪本尊瞥了佛身一眼,没理会他,只专心为自己布置今晚留宿的地方。
净涪佛身呵呵笑得两声,也自闭目入静去了。
许成益那边,江靖达木木地看着眼带茫然的许成益,呐呐半响,才问出话来:“你真的要离开么?”
许成益眨了眨眼,“会。”
江靖达又问:“真的是,一整个魔道都不安全?”
许成益点了点头。
江靖达挺直的背梁像是被谁抽去了力气,摊在椅背上,“阻止不了么?”
许成益扯了扯嘴角,只给了江靖达三个字:“大恐怖。”
大恐怖,生死之间才有大恐怖,所以,这会是魔道的生死劫难?
江靖达沉默许久,才问道:“脱离魔道,你打算去哪儿?”
许成益似乎早有答案,江靖达一问,他便极其顺利流畅地答了:“随便找一个地方住下,当一个散修。”
他们两人早年是家境相当的同伴,后来国都沦陷,家族断灭,只留下他们两人颠沛流离,挣扎求生,后来入了心魔宗,才算是稳定下来。所以许成益也没想过回什么家族,只打算找一个地方定居就是了。
江靖达问:“你是早在入门之前就想好了的么?所以才甘心只做一个杂役,任凭我怎么说你都不愿意挪地儿?”
这会儿就轮到许成益无言了。
这一沉默,便等同于默认了。
江靖达看着自家发小,忍不住运气。
许成益转头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不想站队了而已。”
他们两家家族不就是在国都沦陷后不愿降服新朝才被彻底斩断了根系?
江靖达是真忍不住了,“你不想站队,可你入了心魔宗,不就天然的心魔宗弟子,不就站在了心魔宗的立场?不,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