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碗还是可以的。
佛身托着这块长长方方的琉名石心,仔细看得两眼,便将这块琉名石心放在了案桌上。然后他直接将手搭上了那块琉名石心。
是的,佛身完全没去找什么大锤、小锤、磨刀、刻刃什么的,直接就将双手搭上了那块琉名石心。
再然后,佛身甚至将眼睑垂了下来,挡去此世间透照入他瞳孔中的光线。
因是白天,且天气晴朗,阳光灿烂,是以即便佛身垂下了眼睑,他望见的还是一片薄薄的红,而不是夜间最常见的黑。
佛身彻底封闭眼觉,只以双手、心眼,触碰、观察和感知他手上的那一块琉名石心。
很快,一块和他手上的那一块琉名石心一般无二的琉名石心出现在了他的心底。与这一块琉名石心一同出现的,还有佛身构想成形的灯盏形状。
这一盏灯盏不过是最普通常见的上盘下座的油灯形状。
不过仔细看过去便能发现,净涪佛身所构想出来的这盏灯盏比之其他形状的油灯灯盏来要更显得厚重沉混。
佛身自己望了望那盏被他构想出来的灯盏,想了一下,心念一定,便有蚂蚁一般大小的文字鎏刻在灯盘内壁。
这是一篇经文,一篇《佛说阿弥陀经》。
有《佛说阿弥陀经》加持,即便这个灯盏还只是净涪佛身的一个构想,却也终于脱去了那最后的一丝虚幻感,仿佛真的有那么一盏油灯镇压此间。
佛身见此,也不禁在心下点了点头,终于满意了。
构想既定,便该开始动手了。
佛身心念一起,他的手指便开始在那块琉名石心中来回移动。
扣、挖、『揉』、搓、磨。
佛身明明已经封闭了眼觉,明明他手中的是一块琉名石心,明明他的手指乃至手掌都不见半点佛光、灵光闪耀,但那块琉名石心就像豆腐一样,任由佛身搓圆『揉』扁。
随着时间的流逝,灯盏的灯座、灯柱、灯盘,渐渐地有了形状。
佛身仍旧没去找刻刀,直接屈起手指,拿指尖的一点指甲在打磨得圆滑平整的灯盘中刻下经文。
佛说阿弥陀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大阿罗汉,众所知识:长老舍利弗、摩诃目犍连
正是一部《佛说阿弥陀经》。
一部经文,佛身刻得很是认真,且并不仅仅只是留下经文,还在鎏刻经文的同时,将他自己对《佛说阿弥陀经》的体悟也给贯注了进入。
许是佛身鎏刻经文刻得太过专注认真,他竟没有发现,在他鎏刻经文,贯注他对《佛说阿弥陀经》的体悟的时候,他眉心印堂处一朵金婆罗花无风自摇。
这朵金婆罗花,正是被他特意遮掩过的眉心印记。
不仅仅是他,包括一直静修的净涪本尊和整理着各方消息的魔身眉心印堂处,也各有一朵银白、幽黑的婆罗花显现。
佛身仍在鎏刻《佛说阿弥陀经》经文,净涪本尊也正在识海中静悟,自然是不会察觉到这点异状,但魔身不一样。
魔身这会儿还是清醒着的,所以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眉心处浮现的异样。
他皱了皱眉头,一边抬起手去『摸』他自己的印堂眉心,一边往静坐在识海中央的净涪本尊望去。
『摸』到婆罗花印纹,又看到净涪本尊眉心处显『露』出的婆罗花,魔身竟也一时气闷,狠狠地瞪了那边厢还一无所觉的佛身。
但现下这个时候,佛身正在专心忙活,要魔身打扰他,将他从这种近乎回悟的状态中拖出来,魔身也做不到。
魔身闭了闭眼睛。
待他再睁开眼睛来的时候,魔身的心境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
他放下手上忙活的杂事儿,往后一靠,坐在随着他心意显化出来的暗黑皇座上,也沉入了定境之中。
一体的三身全都抓紧了这个突然出现的机会,尽全力参悟玄妙法理。
定中修持素来不知日月,定中所为也向来自然契合玄妙,所以等净涪佛身自那种玄妙境界中脱出的时候,天『色』已然昏暗,而他的身前,还摆放着一盏深灰的暗沉灯盏。
这就是完工了。
佛身看着这盏灯盏,一时也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