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就点了头,“哦,去吧。”
王球子得了净封的允许,却没动静,只又扭头去望王二。
王二无奈扬手,低声道:“去吧,快点回来。”
王球子点头应了,却没蹦蹦跳跳地走,而是轻手轻脚地去了。
王二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纵容地摇了摇头,抬头却与净封为他开脱道:“小孩子年纪小,不经饿,小师父莫怪。”
净封笑道:“无妨,他还不过是个孩子。”
王二见他真没放在心上,也就放心了,安静地陪着净封在旁边等。
王球子这一去就没再回来,净封只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仍自望着院子里的净涪。
净封也并不就是干站着,他是在看。
看净涪的人,也在看净涪的道,还在看净涪的未来。
而除了他之外,外头的所有人都不过是在看热闹。
看一场他们这一辈子仅只一次的热闹。
为着这一场热闹,王家村一村子的人围在王二的院子里围了几乎一天,直到暮『色』四合,腹下不住鼓鸣,才三三两两地散了。
净封也听得王二那边厢传来的腹鸣声,转头与王二说道:“老檀越若要去用膳食的话,就自去吧,不会理会小僧了。”
王二年纪也大了,这一日还只吃了早饭,早就扛不住了,这会儿听到净封的话,不经脑袋,先就问出声来:“小师父你呢?你不用”
他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先就闭嘴了,有些尴尬地望着净封。
净封不以为意,他摇了摇头,“檀越且去吧,小僧无碍的。”
净封既然都这么说了,王二也就没再勉强,旁边的王大石也走到了他身边扶住了他。
将身体的大半重量交付于长子,王二却还撑着与净封合掌拜了拜,“小师父,我先去了。”
王大石也就着扶着王二的姿势与净封点了点头。
净封目送着王二和王大石入屋,目光在这个原先还围满了人现下却只剩下他与净涪的院子,笑了笑,伸手从随身褡裢里『摸』出一个蒲团放在地上,自己坐了下去。
坐定之后,他先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又从随身的褡裢里拿出木鱼和木鱼槌子来,就着自净涪那边升腾起来的金『色』佛光做起晚课。
木鱼声、诵经声从院子里飘入屋子里,传到屋中正在吃饭的王二一家耳中,传到这王家村里的每一户人家,传到他们每一个耳边。
旁人犹自可,不过是往净封、净涪所在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又凑在一起说起闲话而已,王球子却不然。
他听着木鱼声和诵经声,连吃饭的动作都停下了。
王球子现在吃饭已经不用人喂了,但因为他年纪小,就总有人盯着。平日里是他娘他『奶』『奶』,但今日里,却又添了王二和王大石。
见他停下动作,王二和王大石心下一顿。这两人对视了一眼,坐得更近一点的王大石抬手夹了一块咸肉放落王球子的碗里,催了一句:“快吃。”
这咸肉原是他们家为了招待净封才拿出来的,净封没落座,也就他们自家吃了。平日里吃肉的机会少,孩子们都馋肉,每常开荤,都是家里大人夹给他们的,没敢让他们放开了自己夹。
王球子虽是王二家这一代的长孙,却不是王家现下唯一的孩子,他上头有三个姐姐,下头还有两个还在襁褓里的弟弟。但饶是如此,作为长孙子的王球子还是最得王家长辈的喜爱,尤其是王二。
可哪怕是他,平日里能吃肉的机会也不多。
现下王大石亲自夹肉给王球子,还是家里人最吃香的大肥肉,放往常,王球子也是要大口大口往肚子里吞的。
可这会儿,哪怕王大石已经催了他,他还是侧耳听着外头的声音,没往碗里的肉多看一眼。
哪怕是一眼。
看着这样子的王球子,王大石和王二都是沉默。而其他诸如王球子的爹娘见得王大石和王二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头就是不安稳。
王球子他娘忍不住伸手去拉王球子。
直到王球子他娘使了力,王球子才转过头去望他娘,困『惑』地问她:“娘?”
王球子他娘艰难地拉出一个笑容,示意他去看碗里的肉,催他:“吃吧,爷爷给你夹肉了呢。”
“哦。”王球子乖乖地应了一声,夹着肉往嘴里放,又扭头去看王大石,“多谢爷爷。”
“唉,”王大石闷闷应了一声,还又催他一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