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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涪佛身并没有特意遮掩, 所以更夫们也就很轻易地看到了坐在长街一角里的净涪佛身。
两个更夫面面相觑, 还举了手上灯笼提到眼前定睛看了好几眼后, 才看见了净涪佛身那光溜溜的不见一丝『毛』发的脑袋。
光是看见净涪佛身的那个脑袋, 两个更夫就认定了净涪佛身的身份。
不过他们也不特意靠近,先放下手中拿着的一应物什, 合掌向着净涪佛身拜了一拜, 才又重新拿起地上的东西, 按着他们原定的路线继续打更。
净涪佛身也起身还了一礼, 才重新坐回位置上, 仍旧拿起那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翻看着。
更夫打落更的时候(晚上七点), 净涪佛身周围已经很安静了,但那一对有些特殊的父子才刚刚走到了自家院门, 身后还伴着几声狗吠。
老父亲才刚拉开了院门,屋里听得动静的老婆子就拉开了门,这会儿更是顾不得冷风, 从屋里走出来相迎。
虽然老婆子眼睛的状况也没比他们父子好多少, 甚至还更差,但她迎出来之后,却很准确地拉住了儿子的手,将他往屋里带。
老父亲眯着眼将院门锁上, 边锁边难得地低声嘀咕道:“这么冷的天, 又黑, 你出来干什么?没的摔着了。”
老婆子倒是一时没接话, 拉着她儿子的手有些愣, 上下『摸』了『摸』后直接就将她儿子的手放下了。
不是她老婆子嫌弃她孩子还是怎么着,实在是怕她的手冷到他了。
老婆子回头问老父亲,“这是怎么的?你都带着孩子他去干什么了?”
在外头忙活奔走了一天,他那手居然比她这个在家里的都要暖和。
老父亲见老婆子这会儿还站在屋外,没来得及回答,先就伸手推着她进屋。
老婆子感觉得到那落在她身上的手手掌心处透出的暖意,也感觉得到老头子身上传来的担忧,同样也清楚自己这一家子其实也都是病不起,所以她完全没反抗,顺着老头子的力道就往屋里走。
至于他们的儿子,倒是完全不用他们催,几步就蹦入屋里了。
待到他们一家三口人入了屋,屋门才被重新锁上,连带着一起被锁在屋内的,还有堂屋里透出的那一片暖黄烛火。
说来也是神奇,等到他仔细地将屋门合上以后,老父亲忽然浑身一个颤抖,被四周『逼』涌着扑来的冷气灌了一身。
他忍不住再一次佝偻了身体,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儿子。
虽然此时他的眼中还是一片昏暗模糊,但老父亲还是精确地看到了他已经乖乖坐在炕上的儿子。
他松了一口气。
老婆子这会儿也『摸』索着伸了手过来,在他身上简单地拍了拍,就也将他推上了炕,让他跟儿子紧紧挨在一起坐着。而她自己却『摸』索着掀开旁边垂着的厚厚草帘,转去了旁边的厨房。
没过多久,老婆子就给他们父子两各自端了一碗浓稠的杂粮粥回来,之后就是四个掺杂了米糠的窝窝头。
两父子吃饭的时候,老婆子也在炕上坐着,就看着他们吃。
她儿子虽然脑筋上不是很清楚,但自己吃饭却是不成问题的。就是有些人可恶,看见之后就爱碎嘴,说她儿子只会吃不会做
老父亲匆匆将他的那一份解决后,就放下碗,坐在炕上边看着他儿子吃饭,边跟老婆子说起今日里的事情。
“今日早上时候,李老头商铺那边的活儿就干完了,他家要留我们吃个午饭”但因为自家儿子,所以他推托着没答应,拿了点东西就出来了,“然后我就像往常一样,带着大儿去老张家挤了挤,下午再去接活计。”
“我没接到活儿,半道上就回来了。”说到这里,老父亲眯眼,叹着声音跟他家老婆子说道,“但是,你晓得我在半道上遇到了什么人吗?”
他家老婆子这会儿正眯着眼睛看她儿子呢,没分神注意他,听到这话,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当即就扬着声音问道:“老婆子我不晓得你在半道上都遇到了谁,但老婆子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没等那老父亲回神,老婆子就冷了点声音问道:“我们家那根麻绳子呢?曾二山,麻绳子哪儿去了?”
别看只是一根麻绳子,但丢了再要他们家短时间另拿一根出来,也很困难。尤其是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就更难。
可是不拿,要给他们家儿子换另一根更粗更糙磨得人更痛的绳子,老婆子又实在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