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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泰宁终于动了动, 他放下手, “你真的想要追究到底?”
贺伟元扬了扬唇角, 似笑非笑。
他也没有回答贺泰宁的话, 而是反问贺泰宁道,“我这四年的小乞儿生涯, 是你着意安排的吗?”
贺泰宁摇摇头。
当日在贺家正堂里初见时候的那点纵欲过度才会出现的异『色』仿佛像地上的垃圾一样, 被人一扫而空。此时的他脸『色』平静而淡漠, 整个人如同古井一般的幽深难测。
贺伟元看着这样的贺泰宁, 终于有了点这个人其实很厉害的实感。
显然, 先前他看见的一切表象, 以及他对眼前这人的种种感官与判断,都是这个人表『露』出来的特意让人看见的外相。
真与假。
真相和假象, 真情和假意,在这个人身上,很难分辨得清楚。
贺伟元自觉自己没有那个能耐能够看穿一切表相和虚伪, 窥见最隐蔽的真实。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阵防备, 可同时,贺伟元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侧旁一直安静坐着完全没有一点存在感的净涪师父。
看得这一眼之后,贺伟元心里就定了下来。
他咬咬牙。
管这贺泰宁到底有多厉害,总厉害不过净涪师父。有净涪师父在一侧, 他不怕他!
贺伟元挺直了腰背。
他的那一眼后的意味, 在场的四位大人都看得极其分明。
贺泰宁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面上却是无甚动静。
至于净涪佛身,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侧, 沉默地看着对峙着的一大一小。
倒是作为贺伟元老师的净羽沙弥,对于贺伟元的这番态度,心中实在有些吃味。但他看了一眼净涪佛身之后,舌尖的那点味道就淡了。
贺伟元挺直了腰背,带着莫大的底气沉沉地抬头盯着贺泰宁,仿佛并不是他抬头望着他,而是他正在俯视着他,审问他似地重复责问他,“我那四年的小乞儿生涯,是你着意安排的吗?”
贺泰宁没跟贺伟元计较这些。事实上,他也真的比不上贺伟元有底气。
他听着这声责问,叹了一口气,才要开口解释。
贺伟元也不惧他什么动作什么算盘,就高高在上地盯着他,看他到底能够说出些什么话来。
贺泰宁心中有些憋闷,可很快他就抹去了那点小情绪,“如果我当时遣人仔细安置了你,特意照看你,你觉得,旁人会怎么想呢?尤其是,当你的父亲愿意为两位小皇孙打掩护的时候?”
要知道,贺泰宁这个年纪,可是跟两位小皇孙中的一个差不多大的。
贺伟元听着贺泰宁的话,看着他的脸『色』和表情,自然也领悟了他话音里的未尽之意。
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带着些许恶意地道:“你的意思是,那位作为叔父,竟然还认不出自己的小侄儿?”
贺泰宁听得这话,也没生气,只是往净涪佛身和净羽沙弥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世上有修士,且这些修士还与他们凡人混居。修士们的手段,他们这些凡人,又岂能尽知?
所以便是旁人再是信誓旦旦,便是那位自己亲眼所见,也得他愿意相信才行啊。
也只有让贺伟元母子两人自己生活,不『插』手不帮忙,才勉强将他的『性』命保了下来。
贺伟元沉沉看他一眼,转身走向坐在侧旁的净涪佛身。
也是他转身,转出了他先前站定的位置,才让一直被贺伟元挡住了目光的贺泰宁能坦『荡』大方地直视到侧旁的两位僧人。
早在两位僧人带着贺伟元上门的那一刻起,贺泰宁就看到了他们,也仔细打量过他们,可这次,却是他第一次真正地直面这两位僧人。
贺泰宁的目光在转过来的那一刻,先就落定在身形更颀长一点,气息更宁静安淡一点的净涪佛身身上,然后就再挪不开去了。
净羽沙弥在侧旁看得清楚,只是笑笑,没放在心上。
他要真跟别人计较,这一路走来,要计较的人就多了去了。贺泰宁可真不是这样做的第一人了。
净涪佛身撩起眼皮子,目光避过正往他这边走来的贺伟元,落在稍远一点的贺泰宁身上。
两人的目光无声碰撞了一下,净涪佛身对着他点了点头,便就将目光收了回来,转落在贺伟元的身上。
而这个时候,贺伟元也走到了净涪佛身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