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那一片混沌海之后,他心中才刚刚生出的异样,就被生生打散了去。
不过此时的那一片混沌海里,除了一个转入了定境中的皇甫成外,还只得左天行和那位大修士相对而立。
“你相当奇怪。”那位大修士打量了左天行两眼,忽然开口道,“作为一个世界的天命之子,你现如今的做法,真的是太奇怪了。”
那位大修士有兴趣交流,左天行也乐意拖延时间,便问道:“敢问前辈,我哪里就奇怪了?”
那位大修士对左天行的小心思洞若观火,可他全然不在意,还就顺着左天行的问话,答道,“你是景浩界世界的天命之子,而他”
那位大修士抬手指了指皇甫成。
“他是个什么来历,那个人又对你们景浩界做了什么,你明明一清二楚,可却偏偏要帮助他,如何就不奇怪了?”
世界的天命之子与孕育自己的那个世界之间的牵系,大修士再清楚不过了。
毕竟,他自己就是以那样的一个身份,在世界、天道的扶持下快速成长起来的。
对于世界的天命之子而言,他们跟孕育扶持他们的世界、天道之间的联系实在太过亲密。
甚至到了几如半身的地步。
当然,也就是几如而已,并不真的就是半身。
对于世界及世界的天道而言,自己选中的天命之子若能顺利成长,便能顺利帮助它们晋升;若不能,那便得折损掉相当一部分的本源,且还会为它们的晋升平添几许障碍。
也就是说,天命之子的选定和培养,亦是世界及世界天道的一种赌博。
它们以世界本源为赌注,押它们选中的那个人登顶。
胜,则突破瓶颈,往前跨出一大步;败,便是抹去赔掉它们放上赌桌的那一份赌注,顺带还将它们或轻或重地往后踢一脚,叫它们往回倒退。
相比起押注了的世界及世界天道,天命之子仿佛完全自由。
他们可以凭依自己的心『性』选择自己前行的道路,可以放纵,可以自傲,他们甚至什么都不必在意,只需要一步步地往前攀登便可。
知交的挚友,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侧,如花的美眷,会停留在他们的身边,能用的手下,也会依附在他们的羽翼
所有世人希冀渴求的东西,他们唾手可得。
因为世界及世界天道,会将这一切送到他们手上。
它们甚至为他们铺好了路,只要他们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攀爬,他们就能得到他们所想要的一切。
看起来,被世界及天道所钟爱的天命之子,是如何叫人恨不能取而代之的荣耀与成功。
可是
世上焉能真有这样天降的馅饼?
天命之子的自由,其实是受了限制的。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也并不完全属于他们自己。
他们的一部分根本就是和世界以及世界的天道绑定了的。
他们的成长和攀登,几乎每一步,都在影响着世界以及世界的天道。可是相对的,世界及世界天道的发展,也在影响着他们自己。
世界及世界天道的选择,是他们这些人的不自觉偏向。世界及世界天道的繁荣与昌盛,或许也能推动他们这些人在道途上前行,为他们粉碎瓶颈,扫除障碍。
可是,当世界及世界天道衰落、颓败的时候,他们这些世界的天命之子,修行与道途也会出现不可预见的艰难。
或许是举步维艰,或许是停滞不前,或者又是潜力损耗。
那位大修士上下打量过左天行,没错过他心神、识海间一片片清晰可见的伤痕和衰弱。
左天行一时也是沉默。
关于他与景浩界世界之间的关联,当年事事平顺如意,如好风借力直上青云的左天行或许还只是有些朦胧的感知,没有太过确定。可现在的左天行,还真是再清晰不过了。
他的喜爱与憎恶,随着景浩界世界及世界天道偏易,他的修行,现在也是显而易见的艰难
前者,是皇甫成和杨姝;后者,是他自己心里再明白不过的修行。
皇甫成的事情,其实真的很明显。
当年皇甫成尚且没有被净涪推动,惹得无边业力寻来的时候,于左天行而言,他不过就是个有些怪异的师弟而已。
虽然因为皇甫成不是他当年记忆里的‘皇甫成’而颇多忌惮和探究,可到底,左天行也是真的拿他作师弟照看的。
可后来,皇甫成被无边业力缠身,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