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摇摇头,却又叹息着问杨元觉道:“你是真的决定了?”
杨元觉知道这一问是关键,便也收敛了一切外相,难得地换了一副诚挚态度,认真地跟任子实道:“师父,我是真的拿定主意了。”
说罢,他又叹道,“昔日他真正艰难的时候,我没能拉他一把,现如今他情况已经开始好转,我再不伸手,又怎么有面目去见他,怎么能直面自己的本心?”
净涪真正艰难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是他明明即将突破却被人随手一抹要取走他所有一切的时候!是他转世之后不能护持自身仿佛空身走在悬崖边上的时候!是他不得已,破釜沉舟踏入佛门求取一线生机的时候!
这些事情,净涪都没有跟他和安元和详细提起过,就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然后就转过其他。
可是净涪不说,他们就不知道了么?他们就不懂么?
不是的。
艰难走过千年修行路,却被人一朝打回原形的狼狈,无有力量护持,朝不保夕时刻看着自己一点点衰弱下去的无力和虚弱,那样在心神层次上的磋磨,被直接打杀了他还更来得叫人痛恨!
他们心疼净涪,却也知道,净涪那样的人,不需要别人心疼。
再险再难,他也已经走了出来,重新站在他们的面前,对着他们笑言带过,仿佛那些事情只是随风而来的微尘,随风来又随风去,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丁点痕迹。
可是,哪怕净涪心『性』强大到足以将这些尘烟抹去,他们这些挚友又怎么能不为之动容,为之痛恨那个罪魁祸首!?
无执童子,他可真是好得很。
生平第一次,任子实在他这个徒儿脸上看到了狠绝。
要知道,往日里再多的事情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他也只是疲懒地笑笑而已,然后加倍还击回去,重来没将这些多放在心上。
对他这个徒弟而言,那些事情无聊透顶了,还不如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来得舒坦呢。
但现在,他在这样『性』子的杨元觉脸上看到了狠绝。
任子实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杨元觉也没有嬉皮笑脸地说笑,而是随着他一并沉默了下来。
“你若能答应我,回来之后,老老实实、专心劳神地给我完成我布置下来的功课,那我就”
都还没等任子实多说话,杨元觉就已经点头了,“师父放心,我会的。”
他说是这样说,任子实却觉得他应得太快,内中必定多有古怪,禁不住狐疑地多看他几眼。
杨元觉绷紧了脸皮,盯着任子实的目光摆出一副认真坚决的模样。
他答应是答应了,但这事儿嘛,总也该是有个时限的不是?不能叫他千年百年如一日吧?
那太长了。他想了下,不如就十年?不不不,还是五年吧。
不,五年也太长了,还是一年吧。
一年好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不少了的。
任子实也是真的了解自己这个徒儿,知道他这副老老实实的表象下隐藏着的那幅滑头心『性』,也知道这会儿杨元觉应他的话怕是很有水分,但是吧
还是那句话,机会难得。
天知道错过了这么一次,还哪里会给他一个叫杨元觉这么老实的机会?
更何况
若这次因着他的问题,而碍了那‘皇甫成’那边的事情,纵然杨元觉不会对他生出怨怼,也必会自责。
罢了罢了,就随了他去吧。
任子实想定,便抬手,从长袖间取出一枚玉简递还给杨元觉,“你看看吧。”
杨元觉接过那枚玉简后,禁不住多看了两眼,才终于确定这一枚玉简还真就是那枚他上交上去的关于景浩界那边世界级法阵构想的玉简。
杨元觉往玉简中递出一缕神念,看了玉简中的内容一眼。
不过一眼,他便知道,他的那些构想任子实已经给他检看并补全过一番了。
当然,任子实的补全并不是纸上谈兵的补全,而是针对景浩界那边种种可能存在的情况给出的应对『性』的补全。
任子实到底是杨元觉的师父,纵然杨元觉天资聪颖,想法天马行空,每每总有灵光一闪、别出机杼的应对,但任子实却是更为老到和周全,他的应对更为稳重厚实,基本没有疏漏的时候。
杨元觉看得几眼,便知道厉害。
他也顾不上其他,立时将全部心神投入进去,仔细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