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是不是人没有关系。”陆南风压根不能理解白紫苏的话。
白紫苏转头对慕薇岚伸出了瓷碗:“师姐,再来一碗。”
慕薇岚一怔,为她又盛满了一碗汤。
“喂!”陆南风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气得想要跳脚。
浓郁的香味在唇齿间蔓延,温暖地流入腹中,得益于飞萝灵王的功效,让她的脑子清醒了许多:“修行越深,走得路越远,自然就会舍弃越多,就像是展翅不断高飞的雄鹰,它越飞越高,想要抵达苍穹,可忽然有一天它低头望去,才发现地上的一切离它也越来越远了,那些使它牵挂的事物都渺小得不值一提,当所有的羁绊都斩断之时,它的所有感情也烟消云散了。”
铁锅里煮沸的浓汤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瞬间寂静的院落里犹且清晰,明月当空,照得此间树影婆娑,落在青石板面上,如积水空明,藻荇纵横。
“切,矫情。”陆南风无情地吐槽道。
“所谓修行,就是修一个极致,要么绝情灭性,要么至情至性,你之牵挂始终在你心里,要抹去还是要铭刻,都在你一念之间,不在道行深浅。”
白紫苏望着白皙的瓷碗,碗底还飘着几块小小的萝卜渣,在清香四溢的汤汁里浮浮沉沉,察觉到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抬起头,正对着慕薇岚的柔和笑意:“世事无常,不必太过深究,顺势而为就好了。”
“嗯。”白紫苏赞同地点头道,“师姐,再盛一碗。”
“不准喝了,这飞萝灵王的灵力是你能轻易消化的吗?也不怕再喝下去撑死你!”陆南风一把夺过白紫苏手中的瓷碗,十分不耐烦地赶走她,“还不快赶紧回去修炼,别想着偷懒。”
师姐亲手熬的汤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白紫苏瞅着陆南风想要独占的姿态,挑眉道:“你也是,小心别撑死。”
陆南风冷哼一声,不愿再理睬她。
与慕薇岚道了声谢,白紫苏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习惯性地想要点燃蜡烛,只是在火苗差点接触到烛心的时候停了下来,到底还是熄灭了火苗,任由月光越过窗棂,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床前。
令她略感惊讶的是,一向都等候在房中的白狐不见了踪迹,她等了一会儿,确定它不会再来之后,也就放弃了。
白紫苏盘膝坐在床榻之上,思索起陆南风点拨她的话语,绝情灭性还是要至情至性?倘若绝情灭性,一身无挂无碍,风雨袭来也不惧波及,亦如白谨言对她的教导,无情无怖,不受世间事所扰,也不会有多余的弱点。
只是……
如果她至情至性呢?
一想到这样的假设,白紫苏捂住了跳动的心口,只觉得天地寂静,唯有心脏砰砰的跳动在无声的夜里悸动着七魂六魄。
“还是算了吧。”白紫苏无奈地摇头。
她摒弃了那些多余的念头,阖上了双眸,将飞萝灵王储存在体内的灵力逐渐炼化,眉头微蹙,只觉得今夜的天之道在体内运行得格外激进,不似往日的慢慢吞吞,似乎在经脉中快速流动着,如同一场倾盆大雨洗刷着无尽尘埃。
“墨昀。”白紫苏不明白这样的转变,低声呼唤道。
“不要怕。”独属于墨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略微冲淡了她的焦虑,“天之道有提升根骨资质的作用,之前的循序渐进都是现在的厚积薄发,敞开心神,用天之道冲洗掉你体内的杂质,从此之后,你的资质与那些天之骄子再无二异。”
墨昀的话让白紫苏定下了心神,她内视自己的身体,仿佛看见金色的流体和红色的血混合在一起,不断地洗刷冲击着她的经脉,细细痒痒的疼痛逐渐漫了上来,额头上渗着一颗颗冷汗,顺着脸颊的轮廓往下淌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墨昀悠长的念诵砸在白紫苏的心口里,让她有些发笑。
“你……居然……会背这句……给我……听……”忍住愈发强烈的痛苦,白紫苏笑着墨昀的“天将降大任”。
蓦地,一双略显清凉的手覆上她的脊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似是在安抚着她的痛苦,抬起头,墨昀精致无暇的容貌仿佛在漆黑的夜里泛着淡淡的光。
“一样的道理,若要与天争斗,势必要先斩断你的羽翼,敲断你的每一根骨头,凌迟你的每一分意志,如若没有粉身碎骨的决心,又如何能够获得逆天改命的机会。”
“世人都道,与